事他什么都不会,“映柳,我能做什么吗?”
顾映柳抬眸,目光落在容絮手腕的九转菩提珠串上,眉眼含笑,“有。”
容絮正襟危坐,放下糕点,像个学生一样等夫子发话。
顾映柳推了推装着桂花糕的冰裂纹瓷碟,“帮我都吃掉吧,今日买多了。”
“……”
顾映柳望着容絮鼓鼓的脸颊,只觉得带他出来这个决定做得相当正确。
要是小絮儿不在,他都不知道这些日子自己要怎么熬过来。
燕童那边自己已经派暗卫去盯了,等马县令入网,就直接杀掉。
对付蝼蚁,没有必要费太多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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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映柳在驿馆待了十日后,一位意想不到的人上门了。
女子穿着两层的轻薄纱衣,丰乳肥臀,袅袅婷婷,是碧橱楼的头牌——白娥。
“顾督使,可否请我进去喝两口水?”白娥扭着腰肢,靠在驿馆的门边,“奴家走过来的,腿疼得很。”
容絮靠在窗台边,望着顾映柳和白娥说话。
青年的月白夏衫被风吹得鼓荡,女子的团扇半掩着脸,眉眼间皆是心照不宣的意味。
少年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恐慌。
他早就知道自己和顾映柳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是21世纪和古代那种现实的世界,而是精神世界。
顾映柳宠着他,他有什么想法,顾映柳都明白,顾映柳心里在想什么,他总猜不透。
而现在和顾映柳说话的女子好似瞬间就能领会顾映柳的意思,像是可以站在顾映柳身后并肩战斗的盟友。
他什么都不会,只会拖顾映柳的后腿。
如果他不在,顾映柳根本不会像现在一样畏首畏尾,考虑事情的后果和他的安危。
倚在门边的白娥挑眉往里望了望趴在窗边的少年,菱花窗半开,少年乌发束起,扎着草绿色的发带,肤白似雪,眼睛澄澈见底。
白娥瞧着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来这样的少年,单纯又无害。
顾映柳的身体比他的思维要快,下意识挡住白娥的目光。
“顾督使,”白娥摇了摇团扇,“县官大人送礼怕是送错了地儿,您的软肋可太明显了点。”
白娥一脸调笑,难怪顾映柳瞧不上自己,有这样一个宝贝在家里放着,可不就把其他人都衬成了庸脂俗粉。
“你来驿馆所为何事?”顾映柳皱眉。
“顾督使,奴家不过就提了一句,您就如此凶巴巴的,真不怜香惜玉。”白娥摇着扇子往顾映柳的方向贴,青年果然退后两步,不想和她有任何接触。
白娥又望向容絮的方向,走到少年的对面,“奴家名白娥,有件事情想求你家夫郎帮忙,他瞧不起我这种烟花女子,还凶巴巴地要赶我走……”
容絮紧绷的神经松散下来,旋即又睨着顾映柳的神色,“我不是他的夫郎,你要自己去问他。”
白娥吃惊地在容絮和顾映柳之间梭巡,她来之前还觉得没有资本和顾映柳谈条件,现在却觉得,说不定顾映柳以后还要求她。
她走到顾映柳的身侧,手掌拖着摇扇的手放在胸前,轻声说道,“顾督使,我和您做个交易如何,包您满意……”
顾映柳诧异地睨了她一眼,在确定她不是在说大话后,和她一起进了驿站的会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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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映柳在和白娥谈完后就离开了驿馆。
“我不在的时候,便由白娥照顾你,除了河郡县城的地界,哪里也不要去。”
容絮的耳畔不断回响着顾映柳临走之前和他说的话。
白娥是个相当出色的倾听者和导游,河郡县城哪里有棵枣树她都了如指掌,而且从来不主动问他的身世来历,甚至连姓名也不问,就称呼他为“小公子”。
“你可以叫我小絮。”容絮坐在茶楼的厢房里面听书。
时值午后,茶楼里的客人寥寥,说书先生抑扬顿挫地讲着故事,说到激动处脸红脖子粗,大有撸起袖子的架势。
“这家茶楼的梨花酿很不错,小公子要不要试试?”白娥推荐道。
容絮点头,他来黎朝后都没有喝过酒。
不多时,茶馆的伙计就把酒端了上来,醇香的梨花酿装在青釉高口瓷瓶中,瓶身还描了束洁白的梨花。
白娥倒出一点酒液在小杯中,推给容絮尝。
酒汤在小杯中晃荡,隐隐透着绿色。
容絮尝了一口,确实美味,醇厚绵长,还能闻到馥郁的花香。
他还想再喝一点,却被白娥按住。
“梨花酿产出极少,我曾和茶馆老板有些交情,他才愿意拿出来一瓶,”白娥笑着把梨花酿包好,“等顾督使回来,小公子和他一起饮用罢。”
容絮握着空杯愣住。
他看小说,这种酒都很贵,自己没银钱,顾映柳的俸禄不知道够不够喝这一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