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目前不敢对他怎么样的情况下,他将错就错道,“说吧,反正现在大家都撕破脸皮了,你们到底想在我身上图什么,都说个明白吧。”
老院长和他那草包儿子彼此对视一眼,讪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希望你能在这项技术的背后,加上我这小儿子的名字而已。”
空气诡异地静默了半分钟之久,还是褚煦的一声轻笑打破平静。
“说得这么简单做什么?”褚煦笑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原先的计划,应该是在项目完成后就想方设法地除掉我,然后再以你那德高望重的院长身份,强加一个创造者的名额在你儿子身上吧?”
“不过这么做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你们才不得不借此机会在这里来要挟我,只有得到我的首肯,你们的计划才能万无一失。”
“是又怎么样?”
老院长的表情同样耐人寻味,“只要你一天不同意,你就得关在这里一直“生病”,关到你同意为止。咱就是说何必呢?不过一个名额罢了,咱们早些达成共识,试验也早点结束,你也能早些出去不是?”
褚煦爆发出一阵丧心病狂的大笑,惹得整个房间都在这尖锐的声音中格外渗人。
“出去?”
褚煦笑完又直言道,“我要是答应了你们,这研究一结束,我还出得去吗?”
老院长挑挑眉,再次抛下几句狠话后便带着他那草包儿子离开了这里。
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种再无生机的黑暗中。
褚煦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上方那唯一的天窗,光线透过了缝隙,打在了他的脸上,并不温暖。
在这里,他没有时间的概念;
更没有项目那些令他头疼的问题让他犯病。
他本应该舒适又惬意,本应该享受这般平静下带给他难得的安宁和休憩。
可渐渐地,他最不想面临的问题却在这般头脑放空的环境里慢慢逼近。
“看吧褚煦,你根本就不爱沈傲寒。”
褚煦摇头,“你胡说。”
“那在这种环境里,你想的怎么会是我?”
“我怎么知道。”褚煦道。
“你现在已经不是在实验室了,也不是在你犯病的时候了。褚煦,你已经没有理由再拿你的思念,用你那病情下不得不依赖的性欲和解药当挡箭牌了。”
‘言卿尘’缓缓踱步到褚煦跟前,而后蹲下,“你已经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褚煦紧紧地望着面前那熟悉的容颜,一秒也不舍得移开。
“或许是吧。”褚煦小声念叨,“但你已经不会再原谅我了。”
“你已经不会再追随我了。”
‘言卿尘’仰头看了他很久很久,道,“我追随过的,我追随了你一辈子,是你抛下我的。”
是你抛下我的……
褚煦鼻子忽的发涩,眼眶也逐渐被氤氲的朦胧所替代。
“那你别走好不好?”
‘言卿尘’笑着摇摇头,站起来的时候像极了那天释怀的表情。
当褚煦问他,愿不愿意心甘情愿跟自己走的时候,露出来的,似乎也是这么一副模样——
边往后退却,边笑着朝他义无反顾地摇头拒绝。
褚煦瞪直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的身影即将消散在远方,他开始拼命地挣扎着手腕上的绳索,开始不顾一切地呢喃着低到尘埃的里的言语。
“别走好不好?”
“言卿尘,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不要离开我…”
绳索的摩擦声越来越激烈,挣扎时凳子的动静也开始随着音量的加大发出一声又一声硬响。
“言卿尘,回来!我没让你走!回来!!!”
“回来啊——”
褚煦开始撕心裂肺地咆哮,控制不住的泪水在激荡间不停地滴落、不住地流转,却没有丝毫留住那个远去的身影,正一步一步地走向黑暗,走向没有他的世界。
“啊——啊啊———”
“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回来啊————”
坚硬的铁凳随着褚煦的晃动终于不堪重负地倒下,绳索的摩擦也将那一双瘦削的腕子磨出一条又一条刺目的血痕。
褚煦在倒下的时候不免落了一身的狼狈和一脸的灰,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在地面蠕动抽搐,试图以血肉之躯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可惜那人终究还是消散在了褚煦再也唤不到的大脑深处,在得到褚煦的肯定回答后,便再也不会出现。
意识模糊中,褚煦早已瘫在地面再也无力动弹。
他将曾经言卿尘在老研究所时,所受虐待却无能为力的心情体会得淋漓尽致。
一种可怕的预测在他的脑海里浮出水面;
这一回,他恐怕再也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褚煦,能…别走吗?”
恍惚间,那人熟悉的面目还停留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