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坐在小板凳上,不停地抽噎着。
昨天晚上他不该听解赞的话,直接跑了的,他要是不跑,解赞就不会死了。
大娘见他哭得惨兮兮的,连声安慰道:“以后想好去哪了吗?”
苗苗擦了擦眼泪,想了想道:“回家。”
雁之不让他回建邺城,解赞不让他回田庄,那就只有回太白山了。
等到了太白山,他就给雁之写信,让他来接自己。
少年摸着自己的肚子,宫腔的芽芽摇了起来,好似特别赞同他的想法。
嗯,正好趁着怀宝宝了,回太白山把双环峰的禁制解了,他有好多宝贝在里面呢。
大娘在菜叶上洒了点水,“你家多远啊?”
苗苗摇头。
少年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迷路了。
“我想回太白山。”
大娘:“太白山在哪啊?”
此时大爷过来插了句话,“太白山啊,我知道,我家孙可是霍家军里头的伙夫长呢。”
卖包子的小贩道:“这么厉害?”
大娘:“什么伙夫长,不就是个炒菜的。”
“那也是霍家军的伙夫长。”大爷撇起腿,搭在自己另一条腿上,神气地说道。
苗苗见他们越扯越偏,急得开口,“太白山往哪里走?”
大爷给他指了条路,“从这条路往外走,向北一直走到沟家坳,再走官道,去旧昌城,到城里搭个去北狄贩货的商队,就可以到太白山了。”
苗苗咽下包子,道了句谢。
“客气什么,说两句话,哪里当得了谢,”大爷摸出身上的几十文铜钱,全都放到了苗苗腿上,“沟家坳没有活做,你找个牛车去旧昌城,等到了城里,做几个月工,自然就有回家的钱了。”
苗苗:“不用您的钱。”
大娘:“给你你就拿着,他家孙子每月都发银子呢,军中没什么用得上钱的地方,全都寄回来了,不缺这几十文钱。”
说完又掏出自己的囊饼塞给少年,“路上吃,别饿着。”
大爷:“拿着拿着,我差这几十文又饿不死。”
“谢谢大娘。”
苗苗说完,又转身和大爷道了谢,抱着饼,兜着钱出了桥溪村。
他本来想直接飞去旧昌城的,可大爷实在太热情了,还找来同村的后生领他去沟家坳坐牛车,说是好有个伴。
苗苗没办法,坐着牛车一路颠到了旧昌城。
到了城门外,少年直接往地上一滚,他骨头都快散架了。
太阳高高挂起。
少年仰躺在地上,愣愣地看着灿烈的阳光。
他想雁之,想莺莺,想解赞,想仇潮生了。
刚想爬起来,就有人往他躺的地方旁边扔了两文钱。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有人在旁边指指点点,“这小年轻,有手有脚,还出来乞讨!”
???
苗苗一头雾水。
“看着人模人样的,懒成这副德性。”
“也别这么说,可能真遇上事了呢,唉……”
“是啊,我家邻居有门远亲就是家里着火,妻儿没有一个救出来的,受了打击,不想做事,天天坐在墙角,有别人给的馒头就吃一点,没有就不吃了,可怜呢。”
……
少年还没进城,身世就已经被编好了。
城外有个凄苦的俊俏后生,躺了一中午了,家道中落,又无亲眷,被恶仆赶了出来,前来投奔朋友,没想到朋友也死了。
太惨了。
苗苗进城后,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奇怪,难道他们发现自己是石榴精了?
正想着再次跑路,就见到官府贴在城门入口不远处的通缉令,上面的名姓赫然是解赞!
解赞居然被通缉了,而且罪名居然是伙同桓甘、桓兴鲁父子谋逆!
少年挤进人群,本就乌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解赞就算和雁之谋逆,也不会和桓兴鲁谋逆哇。
苗苗逐字逐句读了好几遍,才确认真的是官府对解赞下的通缉令,难怪昨晚那群人要追杀解赞。
可解赞不是没了吗?为什么告示还贴着,难道他没死?
少年狐疑地走到街尾,眉头皱成了一团,要是解赞没死的话,他先就不回太白山了,去找解赞。雁之说了,让他听解赞的话。
没等他回头,就撞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穿得灰朴朴的,比在地上打过滚的他还脏。
小孩仰起头,拿出一根长钉递给他,“我把铜钉锤歪了,怕挨工头的骂,你帮我掰一下好不好?”
苗苗也没想太多,伸手一掰。
啪。
钉子断成两截,发出清脆的响声。
少年尴尬地站在原地。
小孩也怔怔地站在对面。
两人相对无言。
苗苗摸了摸坐牛车剩下的十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