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睁大了眼,等着青年的反应。
昏暗的光线里,青年的眼瞳好似凝聚了化不开的暗礁,黑得吓人。
苗苗吓得把脚往后挪了挪,抱着被子看着桓雁之。
他眼中的青年,脸上从来都是挂着温和的笑意,无奈的,宽容的,隐忍的……没有像现在这般,像是他在太白山见过的,在暗夜蓄势待发的可怖大妖。
桓雁之看着少年吓得缩回去的脚,脸色缓和下来。
苗苗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再看向青年,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以为刚才自己所见到的只是幻觉。
鼓起勇气扯了扯青年的衣袖,“霍骁其实,挺好的。”
桓雁之面沉如水,明明坐在对窗最亮堂的位置,却叫人捉摸不透他的表情。
霍骁是挺好的,打仗审讯不择手段,能力出众,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
在男女情事上却是个十足的君子,别说府中没有姬妾,外地官员送的瘦马也是直接拒绝,推说不如银钱实惠,没想到他居然会送苗苗这种东西,实在让人难以不多想。
苗苗抱住他的胳膊,“你不会杀了他吧?”
桓雁之轻轻吐出一句,“不会。”
他还没到为了这点事就杀人的地步。
视线落在白玉玉势上,若是苗苗没用过还好,直接退给霍骁便是,但苗苗都已经用过了,再退岂不是暧昧至极?
苗苗不放心,凑近青年,歪头盯着他的眼睛。
“那你会打他吗?”
桓雁之温声道:“不会。”
青年看清了少年眼底的担忧,只觉得自己多年习得的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于一瞬间崩塌,一只小小的玉势就让他心绪翻涌。
苗苗放下心来,左右不过是罚一点俸禄,霍骁有钱!禁得住罚!
桓雁之亲了亲少年的唇瓣,拿过床榻间的玉势。
“这个不好用,我送个新的给你。”
苗苗:“还好呀,凑合着能用。”
而且看着是玉的,应该挺贵的吧。
桓雁之:“苗苗是想用我送你的,还是想用别人送的?”
“要雁之送的,”苗苗不假思索,又看了看青年手中的玉势,“……这个也转手也能卖不少钱吧。”
桓雁之无奈,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少年还是个小财迷。
“这种玉质也就十来文钱,没有人要。”
苗苗盯着看了半晌,这个玉质看起来挺好的啊,柔和细腻,薄而透光,看着就很贵,没想到才十来文钱。
“真便宜。”
看来解赞是真的很穷,不过他还挺会挑东西的,等下次遇到他,让他再给自己挑几个玉质的小玩意,送一个给莺莺,再送一个给雁之,最后留一个给自己,嗯,反正便宜,给霍骁和仇潮生一人也带一个吧。
解选坐在树梢,脊背突然有些发凉,心道不会是桓雁之知道他送玉势给苗苗的事,准备宰了他吧。
唉,月老不好当啊。
桓雁之把玉势收起来,打算择日再给苗苗雕个新的,这样私密的物件,他不想经别人的手。
苗苗白日睡得久,到了晚上便有些睡不着,拉着雁之上床和他说话。
不大的卧室内,两个身影紧紧靠在一起。
桓雁之的心里陡然升起一种关于“家”的实质感,他好似第一次理解了这个字的含义,温馨又安定,心里有了坚实的渴望。
若是苗苗也能同他这般想,该有多好?
桓雁之吻了吻少年的头顶,抱紧了他的腰。
苗苗说着说着又觉得有点困,“雁之,你有没有在听啊?”
桓雁之:“嗯,在听。”
苗苗:“唔,好困。”
桓雁之:“困就睡觉。”
苗苗:“可我不想睡。”
桓雁之:“为何不想睡?”
苗苗笑得牙不见眼,抱紧了青年的腰,“我想和你说话。”
腰上的触感炙热,被手箍住的那一片烧得硬了起来,片刻后又软了下去。
桓雁之吻了吻少年的鼻尖,“明日再说也一样。”
桓雁之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少年的回复,低头一看,才发现少年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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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苗苗便被桓雁之告知,他给自己请的根本就不是摔伤的病假,而是有课业研习的假。
也就是说,他还是要去上学。
苗苗心情低落,这上学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桓雁之上了十多年的学,难道都不觉得烦吗?他才上了半个月就有点受不了了。
少年走后,桓雁之便把霍骁叫到了萱院。
他虽被关了禁足,不能踏出萱院,但外人还是可以进的。
霍骁处理完事务便快马加鞭往萱院赶,端月山下的马路被青年带起一阵疾风。
他直觉桓雁之叫他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这么些年,他难得和桓雁之说上几句话,更没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