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越听越难过,“他怎么能这样?”
仇潮生:“要是太子喜欢你,你的下场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上面那位不会容许太子有这样的污点。”
苗苗:“哦。”
他才不怕呢。
仇潮生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甩了下袖子,“你要是想死就赶紧去投胎,就算太子对你无意,风月楼的事总要找人来平息陛下的怒火。”
苗苗:“你好厉害。”
没想到仇潮生懂这么多,分析得头头是道。
仇潮生轻嗤了声,“你可别喜欢上我,我没断袖之癖。”
苗苗:“谁要喜欢你了?”
少年说完就翻窗出去了。
仇潮生无语,也不知道少年哪里学来的毛病,不喜欢走正门,就喜欢翻墙翻窗。
哎,外面还下着雨呢?连把伞都不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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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在萱院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除了萱院他还能去哪?只有皇宫了。
他不知道怎么找到青年,只能顺着端月山下山的路往下跑,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想见他,想告诉他自己不是小奶狗,他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他在太白山有个小山头,虽然没大邺朝那么大,也不似太子能坐拥天下,但养活雁之和宝宝还是没问题的。
他会对他很好很好的,比他的父君对他好一万倍,就是不知道雁之会不会介意他是个小妖怪,他还没和雁之坦白他是个石榴精呢。
少年在雨中跑了很久,茜红色的薄衫湿了个透,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不过他此时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待跑到宫门口时,就见一辆乌木雕菱花窗马车从宫苑侧门驶了出来。
苗苗抹了把脸,高兴地嚷道,“雁之!”
桓雁之坐在马车里,没想到会这此时此刻听见苗苗的声音。
一个时辰前,他让易卓布置好了一切,此事越快越好,不能拖得太久,拖久了便全是破绽。
而现在,他正在实施计划的第一步,去观音桥见假冒的“苗苗”。
他不会天真到以为父君真的会放过苗苗,苗苗带他去风月楼是大错,他动心了便是错上加错。
易卓掀开帘子的一角,“桓君,要停下吗?”
桓雁之皱眉,冷汗渗出额头,痛苦地捂着心口。
“别停。”
是他的错,他不该动妄念。
易卓拿出一颗药丸给桓雁之服下,“桓君,苗苗很好。”
桓雁之:“我知道。”
易卓:“您也该为自己考虑。”
桓雁之闭上眼,他该为自己考虑些什么呢?反正都过了这么多年,就这样再继续下去吧。
他折腾不起了。
易卓:“苗苗还在追。”
桓雁之:“派两个人去拦他。”
观音桥。
白玉色的长桥横架两岸,湖水在乌沉的天气下如同黑墨。
桥上等了两个人,一位身穿轻纱红衫的青年,和另一位小厮给他撑伞的小厮。
桓雁之走下马车,径自打伞走到那人跟前。
青年身形笔直,紫色长衫的下摆被洇上一截湿意,远看如墨色山水中的一点孤舟。
“怎么在这等我?”
他掏出怀中的手帕,蹲下身擦着那人鞋面被溅上去的雨水。
电光石火间。
一支长箭刺破云宵,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长箭直挺挺地插入那人的胸膛。
桓雁之怔在原地。
远处的苗苗也怔在原地。
时间好似就此静止。
少年终于明白为何仇潮生会说自己性命不保,如果中箭的是他,雁之应该会很难过吧。
那人软倒下来,目光呆滞,身体抽搐着,嘴里不停地涌出血沫,似乎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桓雁之喉头一哽,重复着擦拭鞋面的动作。
宁杀错,不放过,果然是他的父君啊。
油纸伞摔在一侧,青年跪在了桥上,五脏六腑似被人搅碎,猛得咳出一口鲜血来。
易卓上前,撑伞盖住青年的头顶。
“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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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小道观内,桓砀正焚香唱着祷告。
黑暗中走出一名暗卫,静悄悄地,无任何声音。
桓砀停下唱声,“事情办好了?”
暗卫:“办好了,一箭穿心,神仙难救。”
“雨天受伤都要出门,就知道他要去见心上人,”桓砀扯开嘴角,似是嘲弄,“孤当年也是如此。”
一阵沉默后,桓砀再次开口,“他怎么样?”
暗卫:“殿下看起来似乎很伤心,跪在尸身面前一动不动。”
“就让他待在萱院好好休息一个月吧,”桓砀甩手道,“反正他也不喜欢住东宫。”
暗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