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苗苗身上,“桓君,您已二十有一,纳个男妾不算大事。”
桓雁之摇头,“他不适合待在建邺城,而我……”
而父君不会容忍他打造出来的完美储君有这样的污点。
这建邺城看着歌舞升平,其实暗流以下的全是刀光剑影,稍有不慎,就会殃及性命。
易卓半跪在地上,“桓君,您偶尔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下。”
桓雁之扬起嘴角,叹了声,“孤就是在为自己考虑啊。”
如果苗苗因他有任何闪失,他只会更难过。
易卓的喉头像是哽了一块泥,吐不出来,咽不下去,黏在声带上,万分痛苦。
有时候他甚至希望桓雁之不是如此宽厚的储君,或者,坐在龙椅上的陛下能早日归西。
桓雁之提点了一句,“易卓……”
易卓连忙叩头,回过神,“桓君。”
桓雁之没说再多的话,“接着吧。”
易卓抱过还在熟睡的少年,回头看了眼。
小小的门扇间,日光从窗户那头照过来,给青年的背影晕出一道光华,孤寂又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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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院的木亭中,一白一黑的两人正在对弈,棋盘正杀得难解难分。
黑衣公子笑道,“桓君好似心不在焉。”
桓雁之没否认,他确实心不在此。
他刚将少年送走,也不知他此时已经到哪个郡县,有没有中途下车。
“抱歉,解君。”
解赞勾起促狭的笑意,“真是十年难得一闻之奇景,桓君居然会在同旁人对弈的时候走神,是哪家小姑娘能乱桓君的心?”
桓雁之落下一子。
“你输了。”
解赞大笑,面上没因输了棋局露出一丁点不快。
“还能惹得向来中庸平和的桓君大开杀戒,看来不是普通女子。”
桓雁之收好棋子,任由解赞取乐。
解赞:“若是不能做太子妃,便编个身份,纳为侍妾便是。”
桓雁之的脑海浮出少年的天真模样,“会委屈他。”
那样一腔的爱意,如果没能得到满心满意的回馈,那便是不公了。更何况,他已经打算从今往后和他断绝瓜葛。
解赞把白子的往棋篓里一抛,“桓君,你心乱了……这棋不下也罢!”
青年说完就大笑着翻出了院落,洒脱又恣意。
高阔的声音自远处飘进桓雁之所住的萱院,“南约,我有预感,欠你的一诺很快就会兑现,记得找我。”
桓雁之收拾好棋局。
他十四岁时去往掖县请大儒孟仪来建邺城教导太学学子,行路过程中见一人卧在草丛中衣不蔽体,便下马车给他披了件了衣裳,差侍卫放了一双新鞋和干粮。
那人见他便笑,就感谢他以物相赠,承他一诺,来日必践。
此后每年,他都会来建邺问他可否有需要,今年已是第七年。
那人便是解赞。
桓雁之猜他来头不小,按道理不该会有那般落魄的时候,可至今解赞都未提过半个字,他也不便问。
棋局刚收拾完,易卓便回来了。
易卓躬身禀告道,“桓君,已经送出建邺城,之前关于苗苗的调查也有了结果,不知桓君还……”
桓雁之望向他,“说罢。”
易卓:“苗苗确实无父无母,经太白山下一位老太指引来到建邺,路途皆靠打猎为生,可见家世并不富裕,而且他来建邺似乎是为了……”
桓雁之:“为了什么?”
易卓纠结地开口,就差没在脑门写上少年智力可能有问题了。
“为了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