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跪在车厢内,茜红色的衣摆被他揉得皱巴巴。
早睡也是睡,晚睡也是睡,他得早点怀上宝宝,免得夜长梦多。
万一桓雁之反悔,不对他以身相许了,他多亏呀。
少年抬眸望着车厢正中端坐着的桓雁之,青年的眉头紧皱着,似乎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麻烦。
苗苗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雁之,睡不睡呀?”
马车外的易卓实在没忍住,唾沫呛到嗓子眼里,猛烈地咳嗽着,想憋又憋不住,直呛得脸颊通红。
没想到他们桓郡喜欢的是这款,直白热辣又天真。
桓雁之睁开眼,视线落在苍黑的油布车帘上。
“易卓。”
“是,咳,桓君。”
易卓停下脚步,清了清嗓子,不再咳嗽后才回到马车边。
苗苗不懂易卓怎么突然咳成这样,掀开车帘看着跟在马车后跟着的青年,转过脸朝桓雁之问道,“他是生病了吗?”
晨曦的光亮透过菱花窗照在少年的颊边,白里透粉的腮边还有尚未褪去的婴儿肥,幼圆的鼻头受到冷气袭击微皱着,眼巴巴地望着他,向他讨着答案。
像极了他八岁那年养的小奶狗。
可惜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他再也没见过它。
桓雁之温声说道,“可能是天气寒凉,被冻到了。”
苗苗赶紧放下车帘,还伸手捂住了车帘的边角。
易卓看起来那么结实,一刀就把他一两七钱买的骡子劈得头首分离,还会被这么点冷风吹到生病,要是桓雁之被冷风吹到,肯定会生病。
凡人的体质实在太差了,他得小心保护好桓雁之。
桓雁之见少年艰难地用手捂着车帘的边角,拿出暗格中的毯子盖在他的腿上。
“若是觉得冷,用毯子盖着便是,这样捂着帘角太辛苦。”
“不冷,”苗苗摇头,“我是怕你被风吹到。”
桓雁之怔了下,对少年说道,“我身体尚可,不必担忧。”
苗苗把毯子抻开,盖在青年的腿上。
“易卓都被吹病了,你不要逞强。”
桓雁之看着少年在车厢里忙活,把他裹得密不透风。
他很久没有过这样被“呵护”的体验,百姓都以他为榜样,属下事事征询他的意见,师长在授课后总要问他的建议,就连他的父皇也向他寻找国策……
自己像是无所不能的神。
他看向苗苗认真的侧脸,而自己在少年眼里好像是个风吹就能倒的瓷娃娃。
晨风吹进槐花的香气,撩起苍黑的油布车帘,露出笼罩在金光中的建邺城。
天完全亮了。
桓雁之缓缓开口,“为什么想同我……”
青年的脸上浮起不自然的薄红,目光落在少年不及一握的腰和细幼的手腕上,喉头克制地滚动了下,没有说出“睡觉”两个字。
“如果你缺金银财宝,我可以赏赐于你,虽不能大富大贵,至少不用再睡房顶;如果你害怕被欺负,我也可以让舅舅放出消息,说你是他的远房侄儿,便没人敢欺负你。”
苗苗摇头。
他也很有钱,只是现在没法取出来花,他的双环峰现在还被禁制封着呢。
只要回到太白山,就没人敢欺负他,打架他最厉害了。
桓雁之见少年好似真的不心动的模样,低垂了眉眼。
“那你想要什么?”
苗苗觉得桓雁之好笨,他都已经行告诉他自己想怀他的宝宝了,他还一直问。
不过谁让他长得好看又温柔,听说宝宝的智商随母体,应该没有太大关系,他可不想生个笨笨的宝宝。
“我想有个宝宝。”
马车行至驿馆。
少年提前跳下马车,举起手搀着桓雁之下车。
“雁之,我抱你去睡觉。”
易卓又咳嗽起来,而且比刚才咳得还厉害,肺都要被他咳出来一般。
苗苗偏头说道,“你生病了要早点去治。”
凡人的生命太脆弱了,一场小病就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桓雁之径自下了马车,“易卓,今天不用你值班了。”
易卓沉声半跪在地上,羞惭地回道,“是,桓君。”
太子待他们太过宽厚,让他忘记了身为侍卫的本分。
桓雁之跟着少年进入驿馆。
庭中的梨树花压满枝,如同端着整树的新雪。
院侧厢房齐整,杂役们开始忙进忙出,厨房也冒出热腾的蒸气。
苗苗走在前面,心脏紧张得怦怦乱跳。
怀桓雁之的宝宝……这几个字好有种特殊的魔力,让他连路都不会走了。
他停下步子,等青年走到他跟前时,慌慌地牵起青年的白袍下的手。
青年的手修长如竹节,一寸寸好像是玉雕而成,看上去凉得能冒冷气,握上去却是热乎乎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