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的槐花树连绵至红色宫墙,远望过去,白中带绿槐花茂密如云,树下的红衣少年无视肩头的落花,脑袋微微仰起,期待地看着身侧白衣公子。
红衣娇灿,白衣出尘,要是不知内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哪家的神仙眷侣。
饶是桓雁之自小到大面临过无数场面,也没见过这样的少年,眼神直白热辣,把想攀附他写在脸上。
左不过还是个孩子,他也不能和他计较些什么。
“谢小少爷救命之恩。”
春风吹动树梢,落花铺了满地,气氛陷入僵直的沉默。
苗苗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扁起嘴巴,委屈地低下头,不该有别的吗?
他的容貌在太白山算顶好看的了,比那个满脸起疹子的青年好看多了,为什么桓雁之不对他以身相许呢?
苗苗等得要哭了,拽着青年纯白的袖子问道,“没别的了吗?”
桓雁之闪躲不及,被捉了个正着。
方才被少年抱出人群是权宜之计,现在如果还和少年拉扯实在于礼不合,何况他本就不喜与人有身体接触。
长叹了口气,“你家住何处?”
苗苗松开手,不好意思地望着青年被自己揉皱的衣摆,伸出手给他抹平。
“我家很远的,在太白山。”
如果要在他家办婚礼的话,要走十来天。
桓雁之的视线落在少年手腕的尺骨处,纤幼的手腕被正红衣袍衬得莹如霜雪,细骨伶仃,像是没吃过饱饭。
他总得把人送回去,以少年的容貌,若是单独走夜路,容易发生危险。
“那你的家人呢?”
苗苗被青年问得语气也缓了下来,“……家人去天上了。”
他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早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就飞升上界了。
原来还是个孤儿,无人教导。
桓雁之的语气比之前更加轻柔,“你别怕,我虽……但还是能给你撑腰,你是不是受欺负了?”
因为容色受了别人的欺辱,又没自保的能力,所以想着攀附他,得到他的庇护。
苗苗摇头,他没有受欺负。
他就想桓雁之能让他怀宝宝,有了宝宝他就可以回双环峰继承自己的小山头。
桓雁之见他不说,以为他是怕权贵打击报复,不管少年说不说,他总有办法知道,便没有再接着往下问。
“你晚上睡在何处?”
苗苗坦陈地说道,“以前有银子的时候就住客栈,现在没银子就睡房顶。”
桓雁之本就见不得人间疾苦,何况少年还撞到他眼前来,而少年恍若不知自己艰辛的懵懂能是让他心中难受。
“宫中禁地,没有事先登记不得入,我既为太子,更不能擅改制度带你入宫,我让侍卫易卓安顿你,可好?”
话音刚落,桓雁之又端详了下少年的衣袍。
衣袍上的金边怎么和他受封太子时穿得礼袍一模一样?不过建邺城近几年以用和他类似的器具衣袍为风尚,胸前的麒麟绣纹又被少年扎进了腰里,他一时间也没往少年穿了他的衣袍方面去想。
苗苗把手背在身后,低头踢着路上的落花,“那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啊?”
桓雁之:“等我回上舍的时候,便出宫见你。”
苗苗用力地点点头,站在路边看着桓雁之的背影消失的宫城后,回头就见易卓走到他身前同情地看着他。
少年不明所以,还是跟着易卓来到了驿馆。
驿馆内栽了几树梨花,院角还种着时令蔬菜,虽不甚华丽,也可看着也干净古朴。
苗苗纠结地站在客舍外,对易卓说道,“……我睡房顶就好了。”
建邺城不似其它地方,要时不时防着别的妖怪,睡客栈就是多此一举,还要多花钱。
易卓板着脸,像是不会做别的表情。
“这是桓君的心意。”
苗苗“哦”了一声问道,“那在这里睡一晚要多少银子啊?”
易卓莫名地望了一眼姿容出众的少年,“不花钱。”
苗苗不知道什么是驿馆,为什么他住这不用花钱,想了半天想到一个答案,“这是桓雁之家的客栈?”
易卓的头开始痛了,万年不变的沉稳面色开始出现裂痕。
桓雁之在他走之前交待过他,少年是父母皆已过世,不懂人情法理,让他多的担待,他哪里担得起太子一句担待,心想着一定要把事情办好,没想到少年的常识能差到这种程度。
“……算是。”
少年恍然地点点头,“那我就住这吧。”
他听孔雀精说过,有些大户人家不想把外面的情人带回家,就会给他安排住处。
嗯,听说好像叫什么——外室。
易卓又交待他没事不要出门乱走动,如果要离开须和馆主打招呼。
苗苗都一一记下,“你人真好。”
易卓后退一步,“属下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