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乔乔在哪个商铺做事情啊，这么久不回家。』乔珩在院子里砍柴，打着赤膊出了一身汗，乔母坐在一旁择菜，闻言翻了个白眼：『他每月忙着呢，哪有空回来！』

『你也老大不小了，娘过几天给村里媒人包点银子，让她们给你留意留意！』乔母说到这话就多了起来，想着以后抱孙子眼睛都笑眯眯的。

『找个大屁股结实的，好生养，也能帮家里干活！』

『娘，家里哪来那么多钱娶媳妇，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你看我整天穿的旧衣服，邋邋遢遢，哪个姑娘能看上我！』

乔母放下菜篮子，斜眼冷哼：『你整天张口闭口就是你弟弟，哪个姑娘敢嫁给你！你以后就死了这条心，你弟弟以后是万家人，别想些有的没的给老娘找骂！』

乔珩本来在擦汗，闻言呆呆地斧头落地差点砸了脚：『什么叫万家人?娘你是什么意思？』

乔母重新拿起菜篮子往屋里走，漫不经心地：『我把他卖了，几个月过去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跳脚也没用。』

乔母嘀嘀咕咕，在乔珩眼里无异于一个杀人的恶魔，他目呲欲裂，冲进屋就把乔母提起来，乔母吓得要死，以为他要弑母，连忙叫道：『他跟万大公子早就好上了，人家是两情相悦，你在这冲我发什么脾气！』

『钱呢！你卖乔乔的钱呢！』乔珩又把乔母拎起来冲她大吼，乔母不愿意说，他就扔了人自己进她屋里搜罗，枕头底下、床底下全是一箱箱的金银珠宝，乔珩气得手脚都在抖，一脚踹翻了乔母的那些宝贝，他又气不过把乔母的床拆了。

『哎！别动别动，那都是我的命根子！』

乔珩哑着嗓子，只觉得喉咙里卡了一口血痰：『畜生卖女，你用儿当女儿卖！哈哈，可笑，真是可笑，这个家太可笑了！』

乔母小心翼翼地抓过一些珠宝抱在怀里，听他这么说也不恼也不怒，只是嘀咕：『你又好得到哪儿去，我不卖他，他迟早也是被你糟蹋。』

乔珩没听清她说的话，平复心情后冷静下来，问她：『乔乔在哪？不告诉我，我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乔母虽不信大儿子会做出这种事，但看他一副快要气疯的样子，想着钱都已经到手，他去闹也没用，便告诉了他。

『那地方我也没去过，只知道是万家主宅，你随便找个人打听就知道了！我丑话说在前头，这钱我是不可能还回去的，你弟弟在万家过得不知道多美，肯定也不愿意跟你回来！』

乔珩怒视她一眼，装作要打她，乔母吓了一跳往墙角里缩。

一只乌鸦停在驴车上，在稻草堆上蹦蹦跳跳，草堆上还躺着一个人，一脸的忧虑和疲惫。

『到了乔哥，你再往前走几百米，就能看到万家门口的石狮子了！』

乔珩下了驴车，对赶驴的青年道了声谢。

这是一条非常富庶的街道，路边奔跑的小孩都穿着新衣服，脸上干干净净长的也白白嫩嫩，他一边走一边看路边的商铺、酒楼，再看看自己有些寒酸的衣服和鞋，前所未有地困窘起来。

站在万宅门口，他看着门口气派威猛的石狮子，看着那精致的门环，再看看那凶神恶煞的门卫，有些怯了。

『劳烦……劳烦小兄弟通报一声，我找乔厌。』

门卫斜了他一眼：『没有姓乔的。』

『我找……我找万家大少奶奶！』

门卫的眼神更奇怪了，他让人进去通报，又问乔珩：『你是少奶奶哪个远房亲戚？』

『……我是他哥哥。』

乔珩在门口等了好一阵，侧门打开了一条缝。

『哥？你怎么来了……』

乔厌不出来，乔珩也没进去，兄弟俩隔着门低低地说话。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乔乔，大哥快认不出你了。』

乔厌挽着长发，穿着妇人的裙摆，他脸上未施粉黛，但是气质却完全变样了，原先活泼开朗的少年气息不见了，反而多了说不出的韵味。

乔珩想抓弟弟的手，但是乔厌却往后退了一步，门又掩上一些。

『别关门！』

乔珩急道，他从腰间拿出一个钱包，想递给乔厌，却看到乔厌戴的价值连城的玉钗，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他哽咽了一声，『哥哥没用』。

乔珩捂着发烫的眼睛再说不出话来，乔厌温柔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他敛了敛滑落的领口，低声说：『大哥，你用我寄回家的钱，娶个媳妇吧。』

『人总不能一直单着，我走了，不在你身边，你每天要记得不要太累，感冒了就找郎中抓药，不要老是撑着……』

乔珩仿佛又看到了因为他发烧手忙脚乱的弟弟，他笑了，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感慨道：『乔乔长大了，以后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乔乔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甘心似地问乔厌：『那个人，他对你好么？』

乔厌笑了，是乔珩熟悉的调皮的笑，他答：『那个人跟大哥一样，很是让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