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离相处一百多年,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秦宴臣想说他认识裴离一千多年,话还没有吐出口,就想起十年秦府的时光,和三年桃花渡的光阴。
总共算起来,他和裴离真正相处的时间不过十三年,其中还有一年是在互相沉默中度过的,他和裴离相处的时间居然如此少。
“秦宴臣,等把龙蛋堕了,你就别找我师兄了,他消受不起。”
秦宴臣没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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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离一行人在谈放的府邸落榻。
谈府和秦府不一样,处处透着矜贵的书卷气,院角栽种着珍贵的兰花,墙上挂着珍贵的字画。
一草一木,陈设器具,皆是淫浸已久的世家气度。
秦府冷空空的,家具都是簇新的模样,连衾被都是新的。
裴离想起九娘的话,难道在他被抢到秦府之前,秦宴臣真的是挂在房梁上睡觉的吗?
他想着秦宴臣化身为龙的模样,不由得一阵恶寒。
“吾赠予卿的玉笛,没有想到真能交到卿手里。”谈放抿着梨花酒。
“是这个吗?”裴离掏出白玉笛放在桌面。
……
纯白的花瓣扑簌簌落在石桌旁,屋檐下的灯照亮鹅卵石道路。
秦宴臣和崔枞坐在房顶望着底下谈天的二人。
“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崔枞摇着腿,眼神亮晶晶的。
秦宴臣抿唇。
“他看起来,真的比我和裴裴般配吗?”
崔枞直起身子,望着皱眉的秦宴臣。
以前他以为秦宴臣是渣,没有想到他其实是个傻的,遇到大师兄就犯糊涂。
“确实挺般配的,说不定谈城主完全不介意我家大师兄带着你的娃嫁过去呢。”
月色溶溶,坐在石桌旁的青年和男子宛如画中人。
“卿卿,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可以找吾。”谈放往头顶瞅了秦宴臣一眼。
“不必了,”裴离摇头,“我欠你太多。”
“卿卿现在相信宿命了吗?”谈放灌下一口梨花酒,“吾的宿命指引吾为你而死。”
“不信,”裴离摇头,“我不用谁为我而死,其实,我是九州的异类,我并不是为修仙来到九州的,纯属意外中的意外。”
裴离怅惘地想着21世纪的事情,他在九州待得太久,久到以前的记忆都有些模糊。
重生后的经历让他产生怀疑,这是不是场游戏,他要通关才能回到现实的世界,如果没有攻略过去,就会像之前一般进入循环。
他内心有种宿命感,却不是关于自身的宿命,而是九州的宿命。
如果他自然地老死呢?游戏会不会再次读档重来。
“卿卿,吾没料到,卿会愿意和秦宴臣缔结道侣契。”谈放感知到裴离身上的道侣印记,强势的不容触摸的气息,将青年完全笼罩在内。
裴离执杯的手定在原地,道侣契?
“抱歉,吾以为……”谈放睨着裴离的神色,猜到他对道侣契约完全不知情。
“无事。”裴离抿了一口梨花酒,芳香馥郁,辛辣入喉。
他说自己怎么会对秦宴臣有心悸的感觉,接近他的时候身体会不自主燥热。
原来如此。
用师徒契骗他结道侣契,龙族的道侣契,只需要一方手执龙鳞,口念契约词,便可成立。
难怪秋蔓嫣问他要龙鳞,就是为了和秦宴臣结道侣契吧。
也不知道她怎么没成功。
裴离心中悲凉,他还以为秦宴臣在这一千多年里想通了,转了性子,原来是把强抢改成了哄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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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离告别谈放上路。
他现在不好和秦宴臣撕破脸,驱梓草还要他去采,无根之水还要他去取。
如果秦宴臣死了,九州会结束吗?
裴离克制不住自己的恶念,胸口的龙鳞徽记在发烫。
秦宴臣捂上自己的胸口,他能感受到裴离的杀意。
谈放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两人各怀心思,气氛异常沉默。
裴离夹紧双腿,缩在车厢一角隐忍着自己的欲望。
青年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花瓣一般的嘴唇微张,喘着气息。
“裴裴……”
“别碰我!”裴离紧闭着双眼。
“阿离……”秦宴臣拽着裴离的衣摆,“师尊……”
他心慌意乱,面前的人离他不过一尺之遥,他却觉得他远在云端。
“秦宴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裴离搂着膝盖,偏头看着男人的侧脸。
两万年的光阴岁月,为何非得是他?一见钟情真的能让人念念不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