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没事?”容絮怕得要命。
他不想再见到顾映柳身上有任何伤口,之前顾映柳被霍澄刺伤的时候他被吓得心脏骤停。
如果顾映柳不在,他留在黎朝有什么意义?
容絮摸出顾映柳怀中的手帕,擦干净青年手中的血,又摸出金疮药洒在流血的地方。
“呼……”容絮嘟起嘴,捧着顾映柳的手,“呼呼就不疼了。”
“好像真的没那么疼了。”顾映柳的眼神落在少年的脸颊上。
“真的吗?”
“嗯。”
“呼……呼……”
静谧的营帐内,少年赤身裸体坐在乌木书案上,莹白的脊背下是被淫液浸透的宣纸。
他捧着青年的纤长手指,皱眉朝伤处吹着气。
顾映柳仰着头,看得几乎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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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容昔那边没有任何动作。
霍澄的死就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没有激起一点水花。
顾映柳的手掌还包着容絮给他扎的纱布,他坐在营帐中和自己对弈。
应该是哪里漏了,但是他没发现。
这一切顺利到不可思议,霍澄死了,容昔成了孤家寡人。
只要他击败容昔,这场叛乱的闹剧就可以剧终。
他时不时望向睡得香甜的少年,又执子调整着自己的棋盘。
顾映柳将自己代入霍澄的心境,他不应该把对手当成有勇无谋的笨蛋。
从霍澄在被他袖箭射中后,冷静地朝他挥动匕首就不难理解这一点。霍澄很冷静,不是意气用事的人,第一次来敌营的时候专门挑在小絮儿没有小五护卫的时候,第二次来敌营杀掉百长摇动军心,第三次在反复确认他病重且将暗卫都用来保护小絮儿后,才踏入他的营帐。
他谨慎、小心而且懂得挑时机,那和羌人的战斗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像幼儿相搏,没有半点伎俩可言……
他以为霍澄是个草包,实际霍澄和草包相距甚远。
顾映柳手执白子,绛紫的常服将他衬得越发出尘,看上去就是个读书人。
他能猜到容昔是想坐收渔翁之利,霍澄会不清楚吗?
他们连成各自为战的三角,霍澄由于利益关系不得不和容昔绑在一起,如果他成功杀掉自己,真的会奉容昔为主吗?
顾映柳推演着霍澄的打算,又望向趴在桌沿边睡觉的容絮。
或许,霍澄本来筹谋里,根本就没有容昔。
扶持容昔登帝不过是用来迷惑他的砝码,他有充足的退路,杀掉自己,反刺容昔,再用太后娘娘担保,迎小絮儿回宫。
窦回章已经被太后派出去,她也表示过不会追究窦回章的麻烦,只要窦回章助他和陛下。
后位空悬,京都和容絮最为相配的男子,又有军功在身,霍澄只要点头,就能入主椒房殿。
顾映柳继续推演着蛛丝马迹,脑海中浮现被他忽视的羌人,以及霍澄和容昔相继去过的南阳。
合蛇香是他让暗狼卫中的毒使改良过的毒药,除非事先服下解药,否则没有办法抵御毒气的侵袭。
霍澄应该是死了。
可他没看到霍澄的尸体,着实难以安心。
接下来等着他的,到底会是什么?
霍太后会将侄儿死去的账算在他头上,还是容昔的头上?
窦回章现在听的是谁的命?
他好似陷入一个危局里,旁人给他递过来的帮助都是为了自己的图谋,没有家国大义,有的只是利益与算计。
如果霍澄没死,他所做的一切都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
人为棋手,他为棋子。
顾映柳嘲讽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