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澄垂眸,一言不发。
“他不会来,”顾映柳说道,“我不管前世自己与你有什么纠葛,但那些不着边际的话你最好不要再说,否则我就割掉你的舌头,让你死无全尸。”
霍澄:“我是输了,我输在没有你能忍,也没有你能装。上辈子你和我确实有过缘分,容昔和你也有,甚至你那位亲弟弟也尝过你的滋味。顾映柳,像你这种肮脏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陛下?”
顾映柳:“我不配,难道你配?你喜欢陛下,却又不愿意入宫为妃嫔,等发现自己没机会了,又巴巴地想入后宫,机会不会永远都属于你。你既然要守着霍家子孙的骄傲,就好好守下去,墙头草只会令人生厌。”
“另外,上辈子你也是死在我手里是吗?”
青年的身形紧绷了一瞬,又放松下来。
顾映柳的脸上浮现莫测的笑容,“放心,不管是你、霍澄还是顾易初,一个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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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杀掉百长的罪魁祸首已经抓到,那就进攻盛京吧。
顾映柳身披战甲,脖颈的纱布还未解除,衬着尚未完全恢复红润的脸颊,有种病将军的味道。
他坐在骏马上,掌心连着的绳索牵着一位人质。
“你们主帅在此,何不叫容昔出来?我有话要对他说。”顾映柳对着城墙上方的士兵说道。
士兵犹疑地望着摔倒在地的青年,实在看不出来是大将军霍澄。
“将话禀告给容昔便是,”顾映柳皱了皱眉头,“便是诓骗,也是受了敌军左将军的骗,容昔还能怪罪你们不成?”
士兵听见顾映柳的话,小跑着离开城墙。
一刻钟后,容昔施施然出现在城楼顶端,莲花玉冠,锦衣玉扣,一副儒雅之态。
霍澄接连几天没有出现,他暂代霍澄接管了霍家军。
如今他只要扫清顾映柳这个麻烦就行。
面对这个曾经算计过自己两次的男人,顾映柳自心中升起警惕。
他要足够冷静,而且不能感情用事。
“容昔,”顾映柳唤道,“霍家军的首将,霍澄,你应该认识吧?”
容昔迟疑地瞧了霍澄一眼,神色间有些意外,又有点好奇,似乎对霍澄能忍受此等羞辱感到不解。
“你如果不认识,可以唤你周围守城的士兵下来瞧瞧,到底是不是霍澄。”顾映柳说道。
容昔掰着手中的白玉扳指,好整以暇地等着顾映柳接下来的动作。
“用你们主将霍澄的命,来换太后娘娘的命,”顾映柳顿了顿,继续说道,“容昔,你觉得这笔买卖怎么样?”
顾映柳回眸望向倒在地上的青年。
不论容昔答不答应,遮蔽买卖他一点都不亏。
如果容昔不答应,那就他见主帅死而不救。如果他答应,那容昔便没有能威胁小絮儿的筹码。
霍家军不是那么容易继承的,军心不稳是大忌。
他倒要看看容昔该如何应付。
容昔拨转了一下手上的戒指,望向城楼下的青年。
他没想到顾映柳居然能忍住不直接杀了霍澄,更没想到他会用霍澄来和他交换太后娘娘。
顾映柳可真是好运,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不过以后,他就未必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太后娘娘是臣的嫂嫂,交给你的话,只怕你不会尽心对待呢。”容昔说道。
顾映柳极为佩服容昔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之前还在城楼上以霍太后的性命为要挟让他退兵,如今确装得和孝子贤孙一般。
“太后娘娘是臣的母后,臣安能不尽心侍奉?”顾映柳拖拽着霍澄往前,“臣不过是想早些见到她老人家,好尽孝心而已……”
顾映柳语气散漫。
霍太后能不能救成功,他并不在乎。
想用霍澄换霍太后,不过是怕小絮儿担忧罢了。
“没想到顾大人年纪轻轻就有此等觉悟,”容昔笑道,“也对,毕竟你可是在父亲畏罪自杀之前还提他最爱的酒菜前去见过他呢。”
阴天蔽日,旗帜飘扬。
隔着长长的距离,顾映柳看不清容昔的神情,甚至不知道容昔是否是在诈他。以容昔窥探人心的本事,猜到顾万安是他杀的并不难,就是他不能确定,容昔有没有掌握他杀人的证据。
顾映柳无比后悔当初没有做得更加干净利落一点,不给别人留任何尾巴。
他那时太急切,也太幼稚和冲动。
杀人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自己亲自动手。
顾映柳一袭战袍,眉间朱砂痣殷红似血,眉峰紧皱,没有接容昔的话。
容昔太会抓人弱点,他杀马县令,杀霍澄,都不会影响他和容絮的感情。可若是让容絮知道他是弑父的刽子手,那就不是简单的官场和战场手段能解释的了。
顾万安即便有天大的错,也不该轮到他来动手。
他太急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