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升高，朝会也终于要散。

容絮下朝后却被人拦住，不是别人，正是摄政王容昔。

“陛下，今日怎么未见柳妃的踪影？”容昔寒暄。

正常情况，顾映柳此时应该站在议事走廊的尽头等容絮下朝的。

容絮以为容昔没见到顾映柳，心里痒痒。

毕竟《亵玩病美人》原书中，他对顾映柳是最为执着的，动不动就把顾映柳囚禁在府中半月。

“他有事。”容絮不想多说。

在他的眼里，容昔就不是个正常人，要真给顾映柳找归宿，霍澄比他强多了。

容昔也不纠结此时，他找小皇帝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顾映柳。

只是好奇严防死守的顾小侍郎，怎么舍得让容絮一个人下朝而已。

顾映柳的那些手段，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够看，一个稚嫩小儿的把戏而已，挣扎着，妄图逃出他的手掌心，来做自己的主。

容昔捻弄着拇指处的绿玉扳指，莲花发冠高束，儒雅又矜贵。

盛灿的阳光透过红漆廊柱照进走廊，青年的面孔一半在阳光下，一半笼罩在阴影当中。

他盯着容絮的脸，玩味地笑了。

容絮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心中暗道，神经病真的是不好惹。

“陛下，我们叔侄好久没有在一起叙旧，择日不如撞日，陛下不会不欢迎吧？”容昔终于明白火海的时候，他为什么见到容絮就有特别的感觉。

不为别的，只为容絮的这双眼睛。

像猫儿一样，瞳仁极大，澄澈透亮，一眼便能望到底，做成标本肯定很美。

现在的顾映柳美则美矣，却美得俗气。

那双眼睛里面全是世俗的欲望，像是可怜的松鼠，收集到一点坚果便巴巴地藏起来，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他记得顾映柳以前的眼睛也很美的，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漠和冷然，谁也不在乎，无欲无求极了。

“叔叔要同侄儿叙旧，是侄儿的荣幸。”容絮程序性地说着官话。

要是原来的世界，他现在就让容昔哪儿来，滚哪儿去，他没有工夫理他。

容絮把他带到书房，他没有留他用膳的意思，当然不会领他去崇瑶殿。

几杯茶水下肚，容昔的问题全在旁敲侧击他和顾映柳的关系，似乎对他临幸顾映柳的事情很有兴趣。

茶汤袅袅蒸腾，青年的动作缓慢，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还给他满上茶水继续喝。

“这茶汤，要用沸水烫过一遍，洗干净了，然后就会乖乖地舒展叶片，流出精华来，陛下，你说这茶叶，是不是不长记性？”

白玉杯中茶汤荡漾着嫩芽的黄色，茶香四溢。

容絮不爱喝茶，但不妨碍他觉得容昔的话意有所指。

“其实茶也不想被泡，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他真的没有做皇帝的想法，在现实世界中的时候，他不过是一个刚入大学的学生。

权谋诡计，安邦定国，都不是他能应付得来的。

容絮知道自己的水平。

少年的回答对容昔来说，无疑是挑衅。

他想要谁，还要管谁愿不愿意么？

顾映柳虽不比容絮完美，那张皮囊倒是看得过去。不如，两个人都一起收了吧。

“陛下，臣想起家中的花还没搬，下次再会。”

“王叔慢走。”

容絮刚送走容昔，顾映柳就回了宫。

他听田吉说，皇宫到京郊来回至少要两三个时辰，没想到顾映柳回来得如此迅速。

“映柳，”容絮惊喜地抱住青年，“事情办好了吗？”

“嗯。”顾映柳点点头，手串他已经拿到了。

他拥住少年，少年身上的味道和以往不一样，染上浅淡的茶香，覆盖住本身的甜桃果香。

“今日去哪里闲逛了？”顾映柳牵起少年的手，柔软的，刚刚可以包裹在掌心。

“没有去哪，容……王叔在书房坐了一会。”容絮说道。

“原来如此。”顾映柳点头，同指甲划破指尖，鲜红的血不经意蹭到少年的后背，“陛下，你衣裳后面脏了。”

“可能不小心蹭到哪里了……”容絮下意识转头。

顾映柳瞥了躬身侍奉的田吉一眼，目光中暗含警告。

两人交换了下眼神，田吉垂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陛下不要去换件衣裳吗？”顾映柳温柔地说道。

容絮点头，在偏殿换好备用的常服。

顾映柳抱着少年，嗅着他身上的甜桃香气，紧绷的脸颊稍稍缓和。

－

天色渐渐黯淡，崇瑶殿内宫灯亮起。

容絮用过晚膳后，就爬上龙榻准备睡觉，时值入夏，早朝的时间也往前推了半个时辰。

以往和顾映柳一起睡觉的时候，他没有多少紧张感。在和顾映柳发生关系后，顾映柳哪怕什么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