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谨哪里经受过这种撒娇,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人这样甜腻地拉着他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无助得像个孩子。
要是平时,时谨肯定会留下来照顾他,可现在是特殊时刻,刑警官还在等他,自己也已经打过抑制剂,不能失约于人。
他叹了口气,哄着他道,“我今晚早点回来好不好?”
席渡抿起嘴,苍白的嘴唇没有丝毫血色,“不好。”
青年这几天太不正常,前几天出门一趟后,身上躁动的信息素顿时平息下来,明显是打了抑制剂。
他上哪能弄到抑制剂?就算他们家在帝都盘根错节,这种东西也不是能通过正常手段能拿到的。
在克里星,最难缠的不是人,而是系统,它们有庞大的数据支撑,精密的计算系统和冷硬无情的执法程序,能给omega的抑制剂都是定量结算,不会多出一支来。
除非有人帮他造假,以沃特医生的性格是不可能帮他的,那他能去哪?只有地下黑市了。
再加上他这几日的出奇平静,似乎没有了对情期的忧虑,很难让人不多想。
席渡又开口,“摘除腺体的手术没那么容易,要是真能做,我一点也不介意给你动私刀。”
这样的话,就算时谨不接受他,也不至于投入不喜欢的人的怀抱。
他想他好好的。
时谨愣了下,“你跟踪我?”
他出于被冒犯的愤怒,皱着眉头对席渡开口。
席渡以为他的猜测是真的,强撑着身体抱紧了他。
“不要去,好不好?”
他已经失去了哥哥,不想再失去他了。
就算时谨和别人在一起也好,就算他抱着不为人知的暗恋抱憾终生也好,只要他活着。
席渡搂紧了他。
卧室内窗帘遮得严实,只有缝隙中透出一点光亮,照在飘窗的一角。
室内有清新剂的味道似有还无的缭绕。
时谨被抱了个结实,压在他身上的青年颤抖着,将手放在他后腰上。
他本想推开,可当青年滚烫的热泪落在他的肩头时,时谨又一下没了脾气。
席渡哽咽地说道,“没跟踪你,是我自己猜的,黑市的抑制剂不好,你不要打了。”
时谨没想到会闹了这样一个乌龙。
“不是黑市的抑制剂,正规渠道打的,没有比这更正规的了,小渡,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但不是去摘除腺体,不用担心我。”
席渡发现时谨对他的眼泪和撒娇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犹疑地松开他。
时谨拿出毛巾给他擦了擦眼泪,“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席渡任由他擦,“嫂嫂会早点回来的是吗?”
时谨:“会。”
席渡眨了下眼,“那嫂嫂早点去吧,我在家等你。”
时谨应了一声,出了门。
废弃游乐场的位置非常不好找,时谨找了半天才找到游乐场里面的大摆锤。
座位下的铁钉已经锈蚀,脱落出斑驳的红色绣块。
时谨站在游乐设施旁边,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
黑帽年轻人拉开调度室的木门,示意时谨往下走。
时谨迟疑地回头看了下白到亮堂的天际,迈开步子踏入了黑暗里。
黑帽缓缓开口,“进入通道之后,光脑就会信号全无,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时谨下意识点亮光脑,屏幕上一片空白,明显是被干扰到了信号。
难怪地下医院能猖狂这么久,原来是已经突破了技术壁垒,扰乱光脑信号,再加上行事小心谨慎,所以才能延续到今天。
黑暗中,青年垂下眼睫,脑海中突然闪过席渡的脸。
他在等他回家。
如果他因摘除腺体死在郊外,席渡会自责又难过吧,恨没有拦住自己。
时谨人生中第一次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他又想到那些因腺体摘除手术死去的omega,在保全自己和顾及大局中挣扎,他突然明白席渊每次临战出发的心情,人一旦有了牵绊,所以的决定都会变得迟疑。
青年闭上眼,“我想好了。”
就算刑警官没能护着他出地下医院,他也有一半的机率活下来。
那就赌吧。
又走了二十分钟才到目的地,时谨跟着青年进入了地下医院,这次医院的构造和上次不同,像是九曲迷宫,如果不由人领着,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到哪里。
周围全是匆匆而过的医生和护士,偶有看向他的,像是在看一堆已经被切割的器官。
时谨不由得毛骨耸然,那些失败的手术恐怕就是这些人的手笔,其实以他们的技术根本不会致死,不过是借着手术的由头来对实验对象进行解剖。
他如羊入囚笼,任人宰割。
时谨安静地坐在诊室外等候,手术室里刚好推出来一位清瘦的omega,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