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林卡与那双铁灰色的眼眸对视，脸上慢慢浮出绯色。

“……晚餐见。”

来访的人确实很多，得益于斯图亚特家的底蕴，他们不能全部闯进来到主宅大门前敲门。圣芒戈的治疗师确定了德林卡的情况后就用飞路粉从壁炉离开了，直到晚餐结束塔奇亚才从壁炉里出来。

德林卡看着拍灰的塔奇亚走到他旁边，压住自己从沙发上起身给大狮子一个拥抱的冲动。

“事情很麻烦吗？”

“嗯。”

没有点燃情欲的纳斯塔奇亚看不出恶劣的本性，中年的他出乎意料的柔和寡言少语。上学时格兰芬多每天的话多到假如全部写在十四英寸羊皮纸上，一天能写一沓。

“吃晚餐了吗。”

“没什么胃口。”

就算大少爷不主动，大人也会自己索取想要的东西。德林卡被吻的头脑发晕，在被亲到某处要起立时，用力推开西班牙人。

对于有着婚姻关系也有长达二十年肉体关系的两人来说，德林卡这一推很尴尬，但他十七岁的叛逆和对三十五岁的心虚促使他做了这一切。德林卡不确定自己这样会不会惹怒格兰芬多，他对同岁的纳斯塔奇亚势均力敌，对大自己一轮的纳斯塔奇亚没有还手之力。

“我……”

没有暴怒，大人抚摸过十七岁德林卡长开的脸，手的动作无比温情。

“我感觉你现在有点混乱，二楼扩建了浴池，你想去泡泡澡吗。”

叛逆的大少爷出乎意料的没有拒绝，塔奇亚还需要帮德林卡处理一些他现在做不了的文件，等纳斯塔奇亚进到露天泳池一般的浴室里，德林卡裹着浴袍脸色绯红的躺在贵妃椅上喝茶。

“你泡完了？”

“……等你。”

德林卡看着纳斯塔奇亚冲完澡下浴池，自己才脱了浴袍下去。手上的婚戒颇具存在感，两个人却完全没有爱侣情趣单纯坐在热水里泡着，中间的距离还能再坐一个人。

泡了有半个小时，看着脸红的诱人的大少爷，塔奇亚突然开口。

“达林。”

“嗯……”

本能的回应，听上去很乖，完全没有七年级那唱反调的尖锐感，大少爷已经开始晕了。

塔奇亚叹了口气抱起德林卡离开浴室，到了门口德林卡就清醒了不少。十七岁的记忆里没有被单臂抱这种感受，觉得自己成年了不要这种小孩抱法的大少爷在纳斯塔奇亚怀里挣扎。

挣扎有效，纳斯塔奇亚把德林卡放下来披上浴袍就走，完全没有拖延。难得反抗有效，但德林卡站在原地怎么想都感觉不舒服，只能穿上浴袍跟着走。

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德林卡踩着拖鞋跑到三楼才发现大人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看对面大窗外的风景。大少爷十七岁时还在斯图亚特领地里的另一栋别墅里和姐姐住着，他现在不太理解为什么父母和纳斯塔奇亚都喜欢在这里看风景，楼顶能看见的比这两层楼高的大窗能看见的要多。

“你怎么在这里。”

“喝酒吗，龙舌兰。”

问话被无视，有点生气的德林卡看了眼纳斯塔奇亚旁边餐车上的酒桶和一个漂亮的水晶杯，觉得他就是在这里等着。

“勉为其难，喝一点吧…”

“为难的话，可以不喝。”

德林卡抬到一半的手僵住了。

说这是“善解人意”未免太气人，明明都是自己说的怎么就这么不舒服。上学时的格兰芬多如果被拒绝多半会强迫斯莱特林接受，这样往往会造成两个人语言肉体冲突，不管是拿魔杖互殴还是上床打架，他们七年级基本是以这种方式做出抉择，心平气和达到目的是很少出现的情况。

早上明明被踹了两次却都没有发火，之前接吻被推开也没发火，泡澡时没动手动脚，十七岁的德林卡意识到年轻的自己对年长者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你看这里，德林卡，你想到了什么。”

长大的少年看着窗外的明月，月下是静谧的牧场和起伏的山峦，他摸着手上的戒指——不是婚戒，是那枚一直戴在他手上没有摘下的家主戒指。他小时候就被父亲指着这戒指说，德林卡，你要强大，你不能辱没斯图亚特之名，你要成为荣耀的斯莱特林。

他那时不能触碰它，他直视着主宅走进来，直视着道路背对它离去，他不能转头，不能看向周围，因为他“不能被俗世拖绊”。

幼年的德林卡每次来到主宅和家人共进晚餐后都喜欢去天台，因为那里没有遮挡，他可以碰到庄园外的风。可如今他就在主宅里，看着局限在窗里的风景，摸着手上过去不能触碰到东西，感到无比自由。

“……自由。”

带着某种被满足的希翼，这个少年不能轻易提起的词从齿间流出。

“……蜂蜜公爵糖果店的二楼不像这里吗？”

滤镜破碎，德林卡大少爷恶狠狠的瞪向纳斯塔奇亚，他错了，他错的离谱，就算纳斯塔奇亚.普罗德汨罗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