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索看着舒柏亭离开座位,餐厅角落有人在演奏,大家都在悄声交谈,氛围安静神秘。
餐厅里大多是外国人,与家人一起的、跟朋友或者恋人,所有人看上去都很平常。
只有他和舒柏亭的关系不平常。他们注定不能够像普通伴侣那样每天一起生活,这一顿饭也不过是偶尔。
舒柏亭在五分钟后回来,路过祁索身边的时候摸了把祁索脑袋,“看什么这么入迷。”
“在听钢琴曲。”祁索又吃了几口,放下刀叉,“我吃饱了。”
“好。”舒柏亭刚想说走吧,却听到祁索说:“听完这一首再走好吗?”
舒柏亭说:“好。”
舒柏亭陪着祁索听完了一整首勃拉姆斯C小调四重奏,整首曲子在和缓的旋律中结束,祁索在音乐结束后站起来,“我们走吧。”
舒柏亭点头,祁索抬腿,却听到有人叫着“先生”,祁索回身,看到一位服务生抱着一束花走过来,“祝您用餐愉快,先生。这是餐厅送给您的花。”
祁索垂眸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一整束郁金香,“送给我的?”
肩膀被人揽住,舒柏亭接过了那束花,放到了祁索怀里,笑着对服务生说:“谢谢,他收下了。”
“先生慢走。”
祁索不明所以,被舒柏亭揽着走出了餐厅,外头天已经暗下来了,祁索抱着一束花,跟在舒柏亭身后,“可是他们为什么会送我花呢?”
舒柏亭头也没回,“因为他们会给听歌最认真的客人奖励。”
“是吗?”
舒柏亭回头,眼底有淡淡笑意,“是啊。”
回去的路上舒柏亭没有把车停在楼下,而是停在了小区外商场的停车场里,距离祁索家有一段路程,祁索这回反应过来了——舒柏亭是在实现他所说的那些“期望”。
祁索和舒柏亭并排走在修剪整齐的花圃旁边,沿着回家的路线,两人都没有走得很快,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又慢慢变淡消失。
没有重叠,至始至终都是两道独立的阴影。
祁索庆幸自己说出来的是能够轻轻松松就能够做到的事情,不然这些都不会这么快实现。他很久都没有感觉这么开心过了,在路过一盏坏掉的路灯时,祁索叫了声舒柏亭的名字。
舒柏亭停下来,看向祁索,然后被扑上来的祁索结结实实地亲到嘴唇上。
舒柏亭的眼前是祁索栗色的短发,祁索身上有淡淡的香味,来自于那束花,舒柏亭的手臂圈住了祁索的腰,闭上眼跟他接吻。
本以为是个浅尝辄止的吻,到最后却亲得祁索手脚绵软,舒柏亭帮他托住了花,笑着问他:“换气都不会了?”
祁索自顾自往前走,“本来没想亲这么久…被人看到了该怎么办。”
舒柏亭好整以暇地跟在祁索身后,“这里没人认识我。”
夜晚的风很温柔,祁索一边走一边想,黑夜真的是能够藏住很多东西的地方。
一小时前,他在舒柏亭走出餐厅之后去到了钢琴边,询问自己能不能够点一首歌给喜欢的人,演奏的钢琴师和小提琴手是一对夫妻,愉快地答应了祁索的要求。
于是在舒柏亭走进来后,他们开始演奏祁索指定的那首曲子。
舒柏亭不会知道那首歌是送给他的,祁索也并不在意那对演奏家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是个男人会怎么样,所有的一切发生在当下,最终都会被藏在黑夜里,不会有人再提起。
祁索已经越来越能够平和地接受命运赋予他的一切,包括爱而不得,或许到了舒柏亭要离开他的那一天,他也已经能够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