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铃声响起的瞬间,电话就被接通了。
“曾黯在哪?”
这是程圻无数次电话里,顾风眠唯一愿意接的一次。
顾风眠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转移话题道,“当初我扔掉的戒指,是被你捡走了吧?”
程圻感受着自己手中无名指上戒指的触感,过了许久,才回应,“这是你自己当初不要了的。”
“我现在只想问你,曾黯他到底在哪?!”
坐在床边的顾风眠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不醒的曾黯,那苍白的脸色上有着梦境里,顾风眠最害怕见到的一幕。
他看了几秒后,又不禁对程圻出言嘲讽,“戒指在你手上又如何?你和曾黯曾经做过了又怎样?”
“曾黯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我,不然,他手里的戒指,也不会到现在还戴在身上。”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让对面的程圻直接愣住,也让他更加怀疑起自己的猜想来。
现在的顾风眠,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这么通透,才会如此肯定,曾黯至死都放不下他。
“顾风眠,”程圻迫使自己尽量冷静下来,“既然你知道曾黯对你的心思,那我就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曾黯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也绝不会好过。”
顾风眠冷笑一声,对程圻这种说话语气感到无来由的不耐和反感。
“我动他了又如何?我知道你报警了,不过在警察找到我之前,曾黯在我的手里会被弄成什么样子,我就不敢保证了。”
“顾风眠!!”
“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顾风眠对程圻这种愤怒的情绪很满意。
“知道我是怎么操他的吗?要不要我把录音发给你听一听啊?”
“一个被我操烂了的婊子,玩剩下的垃圾,你还当作宝贝一样地供起来,要不要之后邀请你一起来玩玩3p啊,啊?”
说完,顾风眠极为得意地将电话直接挂断,任那边的程圻打来无数的电话,他也直接手机关机,懒得理起。
他再次凑近曾黯,揭开毛巾,摸了摸那滚烫的额头,又连忙奔向洗手间,重新换洗了一把新的,小心翼翼地贴在了曾黯的头上。
“怎么还不醒来啊?”顾风眠有些神志不清地自言自语。
“都两天了,该醒来了吧?”
经过那场梦境之后,顾风眠尤其不敢面对曾黯昏迷不醒的面孔。
因为他总觉得,躺在床上的曾黯像是梦境里死了的样子,怎么也叫不醒,怎么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已经不想再尝一遍那种滋味了。
曾黯的死一直都是萦绕在顾风眠心底的一根刺,即使那只是一个梦境,即使他醒来后曾黯还好好地活在那里。
但那种失去的痛楚,爱而不得的崩溃,都是那般的清晰和难忘。
顾风眠他已经完全不敢再动曾黯一根手指头了。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种梦,但那种切切实实的痛都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的言行举止。
如果他再不改变,他和曾黯的未来,只会像那梦境一般,不得善终。
而只有经过那场梦境之后,顾风眠才能提前看清自己的心意,懂得心疼的滋味,懂得失去的懊悔。
才能提前明白那埋藏在心底,为了所谓的面子打死也不愿意承认的隐秘感情,在无数朝夕相处的时光里无穷发酵,历经层层艰辛,才揭开云雾的真相,也不过一句简简单单的“其实我也爱你”。
可惜这句话,让那个世界的曾黯等了整整七年,直至死去,化作一摊尸体灰飞烟灭,都再也没有听到。
那从始至终都没有摘下的戒指,是曾黯词不达意的深情,也是顾风眠生生世世都难以释怀的意难平。
……
伤口痊愈后的曾黯,自从醒来之后,就想通了很多事情。
或许是这一世的他没患抑郁症,身体没有残疾的缘故,对待生活的心态至少还是积极向上,也更容易说服他自己适当地服软。
他还记得当初程圻问过他的一个问题——
“曾黯,如果你被人给囚禁了,那人让你做些事情,你不做他就会打你骂你,不给你饭吃,你…会怎样?”
直到现在,曾黯都不得不承认程圻实在是太有远见,他现在过的,正好就是这种日子。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自打他受伤醒来之后,顾风眠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对他一反常态地开始“发疯”——
“我想吃蛋糕了。”
“我想喝奶茶了。”
“你得陪我一起在沙发上看电影。”
这些都是顾风眠提的最多的要求。
曾黯要是不愿意去做,顾风眠虽然不会像以前一样地打骂他,却会朝着他尖锐地撒泼,胡搅蛮缠。
这实在令曾黯太过难以置信。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顾风眠,竟也会红着眼眶,在原地可怜兮兮地咬唇,四处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