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陈琛，别睡了，有个任务给你，看一下主机的文件。”
一分钟后，陈琛揉了下眼睛，把眼镜戴上，他点开共享的主机文件，查看任务要求，心中又开始疯狂吐槽客户。
“又是一个傻逼，还要logo播放一分钟……”
陈琛面无表情地打开客户提供的logo图案，文件显示格式不正确，不能打开。
“……小欣呢，帮我转个格式，CDr转成png的……背景要透明……”
陈琛的同事趴倒了一片，他转头看了一遍，没发现小欣的身影。
大概去吃饭了吧。
暂时没法做logo特效，陈琛往下继续浏览客户给的素材文件和提供的样片。
样片基本上是标题加上明星、企业家等人的新年祝福片段，简单拼接，有些画面审美还比较糟糕。
片子中间穿插了一些吉祥话的大标题，抖屏效果加上迪厅配乐，风格糟糕得让人看不下去。
给他这种样片，是要闹哪样？
2
又是被甲方客户爸爸狂虐的一天。
陈琛打卡下班，软件软件显示他今天加班了四个多小时。
九点多制作好的工程文件，因为客户急着出单，陈琛只能等视频渲染、上传完毕再回家。
手机里有两个未接电话，他没有理会，删掉任务进程，捏了捏戴眼镜磨得生疼的鼻梁。
推开楼底的大门，迎面飞来的雪沾上了陈琛的唇角和眉毛，他下意识眯起眼睛，余光瞥见有个傻子在大雪里站着，衣服上头发上积了湿漉漉的一层雪。
陈琛呼了一口热气，喊了那个人的名字。
“路昀。”
3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奇妙的，陈琛在遇见路昀之前，没意识到自己是个同性恋，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分手的情人藕断丝连。
和路昀在一起之后，他就在不断地打破自己的原则，吵架，甚至和情人打架，愤怒中的陈琛会说很多恶毒的话，每一次想起那样的自己，陈琛就会觉得不可置信。
他警告路昀，别让他再看见他和别的女人暧昧的聊天记录，路昀总是轻飘飘地答应了，又说陈琛想多了，那不过是他和女同事开玩笑而已。
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交往第八年的时候，陈琛在外地的一家小旅馆抓到了路昀，还有另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分手吧……太难看了。”
“陈琛你听我解释，是这个女人勾引的我！我还没跟她发生关系……”
“是这次没来得及，还是以前没发生过关系？”
“你给我点时间解释，陈琛……”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听你编谎话了，路昀。”
“八年前的我是被狗屎糊了眼睛，现在终于擦干净了。”
4
陈琛三十二岁了。
和路昀分手后，他的生活习惯和性情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年轻时候的陈琛憧憬着初恋和爱情的忠贞，他相信这个圈子里有真爱，他会找到一个人平平淡淡过下去。
和路昀度过了七年之痒时，陈琛想，虽然两人打过架也斗过嘴，但最终还是一路相互扶持地走下来了，可打脸来得那么快。
路昀终究是不甘心，一辈子被他压在身下。
“那就算了吧。”
陈琛开始觉得无所谓。
5
“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些过往在脑海里回放一遍，陈琛少了些情绪，多了几分看客的漠然。
“我、我来看看……看看你。”
路昀垂下了脑袋，思绪一片空白。
“你、你谈新的男朋友了？”
陈琛有点惊讶他会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回答。
“没有。”
“我上次在酒吧、酒吧看见你……你和……一个男孩……”
“我们开房而已。”
陈琛说得轻描淡写。
“有生理需求了，总要有一种方式解决不是吗。”
路昀瞪着红通通的眼睛看他。
“合理合法，而且很安全。”
“我看过他的体检报告，身体健康。”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路昀冲他咆哮，“为什么这样作践自己，我们不能和好吗，我知道错了！”
“因为我累了。”
陈琛吸了吸冻得发红的鼻子，微笑道。
“我发现，这种不用背负责任感的关系更适合我。”
“我不怪你，路昀，因为你让我发现，我们其实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