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时闻野,下午三点二十到机场,来接我。】
我的手机常年设置静音无震动,吃过不少教训仍然死性不改,因此等我看到这条消息时,已经是中午一点。
发信人是个陌生号码,但光看这趾高气昂理所应当的语气,我也确信号码的主人正是我那刚分手三个月的前男友时闻野无疑。
替师妹值的中午班要两点钟才能结束,晚上五点又要赶回医院上夜班,这位少爷倒真是会插空,刚刚好把我的午休挤掉。
按常理来说,一个合格的前男友应该有如死人,所以我应当完全不理他,装作没看到,叫他自己想办法去。
但我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很少有人能把舔狗说得如此清新脱俗。”朋友怜悯地看着我。
我从她手上接过车钥匙,说:“这不是舔狗,馋人身子的事,怎么能叫舔狗呢?”
时闻野,人如其名,是个顶顶的美人儿。
我见他第一眼就拔不动腿,美色误人,虽然分手分得不算太愉快,但衡量“看一眼美人并可能有机会摸一把”和“午睡”两个选项,后者仍然毫无胜算。
即便口罩掩了大半张脸,他在一拥而出的乘客中仍是鹤立鸡群。
我没立刻动身,藏在接机的人群里默默欣赏他迈步的姿态,却没想到他好像也一眼就认出了我,脚下突兀地折了个方向朝我走来。
我暗自叹气,却也只好迎上去,像个秘书一样熟练地接过他肩上的包。
那包颇重,大概怕它滑下来,时闻野把带子挂得偏里了些,于是我摘下来时指节不小心蹭过他的锁骨。
我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时闻野却好似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发出受惊的轻呼,白玉似的颈窝瞬间漫上一片绯红的艳色。
糟……现在他就这么警惕我的接触?
我多少感到一丝无奈,抬头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啊。
解释已经没有必要了。
因为此刻时闻野的头正软趴趴地歪向一侧,那双潋滟的眸无知无觉地往上翻去,眼皮迟缓地落下来,微颤的鸦羽在奶白色的窄缝上投下阴影。
我眼神往下瞥,果然看见他一双长腿彻底丧失了支撑身体的作用,膝盖瘫软着跪向地面,沉重的单肩包压得他毫无支撑力的肩膀坠向一侧。好巧不巧,我正扣着那罪魁祸首的包带,于是他整个倚进我怀里,头枕着我的上臂,双唇自然微张,齿间隐约可见一点粉嫩的软肉。
是我一低头便能吻上的角度。
时闻野若是站着能比我高出半个头,是以他这样昏在我怀中时,双腿便保持着无力弯曲的状态,旁人多看几眼就会察觉异常。
我告诫自己,人之所以是人,正因为懂得压抑欲望。
而后双臂和肩膀同时发力,把他上身支起来,再调整成正面拥抱的姿势,他的脑袋就歪靠在我肩头,双臂因身体角度微微前倾而自然地耷拉在我身后,看起来就像是许久未见的爱侣在机场激情拥抱。
幸好我们站的地方偏向角落,只有几个好奇的旅客投来视线,否则被人看得久了,这样也不够保险。
我这般折腾,手搬肩扛的,时闻野也没有半分反应,整个人虽然还没到软烂成泥的程度,却也重得过分。
感受着他呼到我脸上的热气,压到心里的那点欲望渐渐不安分起来。
我试探着抬起一只手,他抵在我肩上,角度稳定,并没有因此滑落,于是我放心大胆地摸到他脸上,捏住他的两颊强迫他侧过头来。
他柔软的唇磨蹭过我脸颊,齿关在动作间开得更大,能看见一条粉嫩小舌随着重力歪靠在一侧,方才半阖的眼睑几乎全闭上了,只留了一道若隐若现的乳白。
我伸出两指夹住他一侧眼皮轻轻掀开,看他中央的瞳孔因感受到光线而微缩,而眼球虽然不时转动着,却始终呆板木然,没有对上焦。
我肆意盯了一会,直到他眼角泛出泪花才松手,转而把主意打到垂落的手臂上。
可惜我刚拎着食指提起他的胳膊,就感受到那条手臂有了肌张力,再一看,时闻野的瞳孔挣动着回落,鸦羽颤巍巍地扬起来,人已经清醒了。
光碰一碰就激动到猝倒,醒了的时闻野是绝不可能任由自己倚在我怀里的。
我拎着包跟在他身后往停车场走,盯着他鲜红如血滴的耳朵慢悠悠地思考。
——时闻野的睡眠猝倒总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发作,那他刚刚对我到底是什么情绪呢?
愤怒?厌恶?还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