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伸手让努哈退后:“公子想要和我聊什么?”
萧鉴原本低头摆弄着那机关利刃,闻言缓缓抬起头,直起身子,他用手指要挑着易云蒙面的丝绸纱,易云面上有些意外,面纱从萧鉴手中抽出来,而后退后几步。
“公子,请自重。”
萧鉴眉心微蹙,毫无做了蠢事被撞破的羞耻和不知所措:“传闻从阳的易云公主是从阳第一美人,所以想看看究竟是何等样貌,能不能让王上动心……”
易云笑了:“公子自己以色侍人,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吗?”
萧鉴眯眼看着易云,却没有生气,而是漫不经心地道:“公主说得没错,我就是以己度人,可是一个公主,都丢了从阳二字,王上凭什么娶你,难道是因为你身后的从阳宝藏吗?”
易云的表情有些慌乱,眼神瞥向萧鉴的脸,变得复杂。
“我知道这世道乱,公主想找个人庇护,可除了王上,也有其他人也想为公主提供一个庇护之处……”
萧鉴回头,易云身边那个护卫正盯着他看,脸上怒意升腾,似乎随时都能扑上来咬他一口。
易云没有立刻回答萧鉴的话,而是不知想到了什么:“你不是尤蚩皇帝的人?”
“我是,我当然是,”萧鉴把那收刮的暗器研究了个彻底,就扔了出去,努哈站起原地接了个正着,更加不服气地盯着萧鉴。
“就是因为我是王上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他娶你。”
“我是燕国人,公主能从尤蚩得到的好处,燕国的昌王殿下都能给你。”
“昌王,李宜?你凭什么敢做如此担保?”
萧鉴手闲拽掉了一旁开得正好的玉兰花,他蹭了蹭手把碎枝扔掉,露出一抹笑:“公主问得好,我能做出如此担保,自然是因为我跟他渊源不浅。”
入夜,庞蕴正在灯下看折子。
暖色的烛光,泛出一抹艳丽的血色,隔着三四步远,他看见萧鉴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他走近些,一看垫在他手下的那本《楚辞》上面已经有些湿润,嫌弃地皱了皱眉。
谁知他刚想从摊开的一页把书拿出来,手腕就被人抓住了,萧鉴抬头看他,庞蕴心想,这么警觉。
萧鉴身上着的一件月白的绸衫,扎着头发,垂下的红头绳垂落在肩头,还有几分少年气。他微微弓着背,瘦但却不弱,他像是困得厉害,搂抱着庞蕴的腰两个肩膀一高一低。
“王上,我刚做梦你带我去吃醉鸽了。”
庞蕴默默盯着他后脑看了一阵,看他半张脸都红了,又听他没头没脑地忽然这样说,心里油然生出一丝好笑:“困了就去睡。”
萧鉴半转着头,扭着脖颈,逆着光,那眼睫毛密茸茸的,半是委屈半是生气地道。
“不行,我要陪你,我已经够闲了,宫里都说我是王上养的男宠,一天无所事事。”
庞蕴挑眉:“他们还说什么了,不如说来我也听听?”
萧鉴:“那些宫人平时在王上面前像个锯嘴葫芦,您不知道背后嚼我舌根倒是伶牙俐齿、滔滔不绝,我也不想生气,可是总是越想越气。”
?
庞蕴伸手摸上他的脸,突然掐住了一团。
“你跟孤说说,你会些什么,孤也好给你找个事干,打发时间。”
??萧鉴一听这话,疼也忘了,凑过去让庞蕴捏得更多,像个棉花团似的往庞蕴胸膛上一靠:“真的吗?我会识字,身手也还行,那王山您给我弄个神气的,六亲不认的,谁都不敢惹我的。”
?庞蕴听他左一句,又一句,眼神转了一圈回来,摸着萧鉴的后颈道:“孤知道让你去哪了?可你去不能给孤惹事知道吗?”
萧鉴站起身,吻住庞蕴的唇角,露出一个微笑道:“好。”
徐长深已经惴惴了一路,身边的心腹低声在他身侧道:“不过是个男宠,什么地方都可以去,为什么王上偏偏让他来这皇城司。”
皇城司是王都最大的衙门,徐长深缓缓地道:“就是个会讨人欢心的草包玩意,咱们将他供着,哄着。”
等他们到了衙门,几个当值的小官聚集过来,说人早早地就来了。
徐长深大胆地看过来,只见不远处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们,个子高,还需要人微微仰视。
等人转过来,那张脸让整个房间都亮了,萧鉴没有生疏和紧张,反倒像是来了很多次:“徐大人?在下奉王上的旨意今日来当值了。”
那么自如。
徐长深很快反应过来:“小奴大人来得真早啊。”
寿呤手里端着一盘瓜子,一双白细的手伸过来抓了一把在手里,阳光投在萧鉴脸上,寿呤目光追着楼底的人群,突然萧鉴手指又拿上一个橘子,捏在手里。
“公子,你这都皇城司当了十天的职,每日不是巡逻就是在司里睡觉,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萧鉴坐在窗沿,不打算理会寿呤,突然他看见不远处有个老嬷嬷抱着个小姑娘被人群冲撞着得跟身边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