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母亲,二姨太,一并送到牢里去。”
&esp;&esp;韩正卿的手微微的抖着,但似乎并不意外,倒像是解了多年的心结。
&esp;&esp;当年他酒醒之后,震惊之余迅速收敛了心思比对掌纹,樱娘颈间的淤青凌乱,他认定是被人所害才果断报警。只是在验尸官说出嫌犯惯用左手的时候,他便沉默下来。
&esp;&esp;“你又如何确定是我母亲?”
&esp;&esp;“自然是亲眼所见。”卢先生道,“蓉芳信任我,他们每一个都是我去善后。你很幸运,那娼妇没见一点血,但你的母亲也因此背了人命。我答应她不去告发,她也不再追究我的事情。只可惜,在你落难之时,你母亲也没有出面替你澄清。”
&esp;&esp;流萤听到这里猛地转过身来怒斥道,“你胡说!不许你挑拨离间!”
&esp;&esp;卢先生呵呵一笑,“是不是挑拨,韩大爷心里有数。”
&esp;&esp;随后,那双浑浊的苍老的眼睛看向流萤,“另外还有一事,那个多事的女人没有死。”
&esp;&esp;流萤疏忽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我娘…我娘没有死?…她还活着?”
&esp;&esp;“不错。”
&esp;&esp;流萤立时红了眼眶,一下子好多疑问堵在喉咙,竟是一个也问不出。
&esp;&esp;韩俊明出言问道,“人在哪儿?”
&esp;&esp;他今日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多,额上滚落汗珠,眉头越皱越深。
&esp;&esp;卢先生吐出几个字,“就在大帅府中。”
&esp;&esp;他直视着流萤,那目光虽没有往日的精神,却异常淡定沉着。
&esp;&esp;流萤的小手抖得更厉害了,脸上一片苍白,毫无血色。
&esp;&esp;“这又如何证实?”沉默许久的韩正卿突然发话,“收尸人证实费氏已死,若是擅自扣押,该是重罪,你缘何出卖大帅?”
&esp;&esp;他将流萤即将脱口的话堵了回去,韩俊明也明白过来,追问道,“请君入瓮?你有什么图谋?”
&esp;&esp;卢先生微微偏过头来瞧一眼韩正卿,再转回头对着流萤摇了摇头。
&esp;&esp;“我老了,蓉芳只有宏义这一个孩子,我瞧得出来,他心悦你这丫头,这也算是我的一点补偿。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会明白世间纷争本是虚无,若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失散的娃儿寻到亲人,未尝不是功德一件。”
&esp;&esp;流萤的眼泪夺眶而出,捂着脸哭得哽咽。
&esp;&esp;韩俊明攥着枪,不忘掏出手绢塞到流萤手心里。
&esp;&esp;韩正卿收回目光,再开口道,“既如此,就将之前的恩怨讲清楚吧。大帅为何要扣押费氏?费氏是如何诈死的?”
&esp;&esp;当年,韩正卿只是听说卢先生给费氏诊治,没救回来,流萤的父亲上门闹过,后来对簿公堂。
&esp;&esp;而今,他去查问,收尸人证实费氏已死,他便不疑有他,一度以为费氏的尸身上有什么秘密,万没想到人还活着。
&esp;&esp;就在卢先生说出下落的瞬间,他便想明白了,从警署到军部,正是大帅的升迁之路。
&esp;&esp;可是,为什么?
&esp;&esp;为什么将人藏匿多年。又是什么时候、什么契机要扣押费氏,他一概不知。
&esp;&esp;卢先生垂着头,干枯的手指交在一起搓了搓。
&esp;&esp;“当年,韩老爷确是想医好那女人,便将她母女二人都接到府上,说起来,早年间你我便有一面之缘。”
&esp;&esp;他抬起头对流萤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而后继续说道,“只是我不擅治咬伤,便将你送了出去,你母亲便独自留在府上。”
&esp;&esp;“咬伤?”
&esp;&esp;流萤皱着小眉头,思绪回到某个遥远的午后,她记得斜阳照进房间,似有雀鸟的几声啼鸣,而后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歪歪斜斜地跑进来。
&esp;&esp;她的记忆并不连贯,但她记得它确是将她咬了,她哭得很厉害,捏着流血的小手满院跑,那小狗便在后面追。
&esp;&esp;她记得自己被人抱起来,也隐约记得上了药。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原以为是哪个邻居家的小狗,不想竟是在韩府里发生的事情。
&esp;&esp;也是从那之后,她便再没见过她的娘亲。
&esp;&esp;费氏留在韩府,捡回一条命,但神志不大清醒,大部分时候都在睡觉,甚至还忘记许多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