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在原地。
“嗯?”她轻轻挑眉,狡黠地看着成州平。
“明天你别来了,今天下午如果能拆了石膏,我就不用人照顾了。”
小松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不笑的时候,眼睛里总有些不同于别人的深沉。
成州平
在那天之后,小松依然来医院照顾成州平。
这是她答应过老周的事,不能有始无终。
成州平左胳膊和右腿上的石膏拆了,完全不对称。好在平协调性好,能让自己处于灵活和瘫痪之间的状态。
现在他可以自己蹦跶着去厕所,拆除导尿管的时候,简直如释重负。
小松靠在窗台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从厕所蹦跶出来,苦口婆心:“你骨钉还没拆除,平时一定要小心。”
成州平回到床上,单脚着地,提醒她:“你是不是该删照片了?”
小松从卫衣口袋拿出手机,把手机抛给成州平,“你自己删吧。”
成州平不想翻她手机,说:“还是你删吧。”
小松说:“要我我就不删了。”
成州平点开她手机相册的图标,小松手机里照片很少,她拍自己的那几张就是最新的。
他首当其冲删掉了自己和导尿管的合影。
然后是他戴圣诞老人帽子的那张,成州平点击了删除。
还剩一张,是她和他的合影。
成州平的喉咙开始颤抖,他的拇指停在距离手机屏幕一厘米的上方,停留了很久。
最后,他还是点了删除。
他把手机还给小松,“给你。”
小松接过手机,检查了一下相册,和他有关的照片,都被删的一干二净。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走近一点,“成州平,明天是元旦,我要去爷爷奶奶那里吃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成州平抬起眼皮,看着她:“你们家里吃饭,我去干什么。”
小松解释:“因为明天是元旦,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带朋友过去,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成州平忽然说:“你们家是不是挺不喜欢干我们这个的?”
小松疑惑:“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爸出殡那天,你们家就来了你一个。”
小松低头说:“我们家情况有些特殊成州平,你不去的话,明天我也不能来,你一个人过元旦能行吗?”
成州平从来没觉得不行过。他打小就一个人,反到不习惯过节时候人多闹哄哄的场面。
他笑说:“医院这么多病人,你要都带回去啊。”
小松发现,他开始笑了。成州平比她大六岁,今年三十一,他的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邪气,温和的笑容里,带着一些成熟男人的魅惑。
不论她和成州平的关系怎么样,他们两个现在各自都很好,这是个好兆头。
小松帮成州平滴了眼药,离开病房时是晚上七点,她打车去了李永青家里。
李永青离婚多年,女儿也在国外定居,她一个人住。对于小松来说,李永青是个很可靠的长辈,她教了她很多有用的东西,对她关怀备至,又尊重她的想法。
晚上李永青没有别的安排,她叫了火锅外卖来家里,和小松一起吃。
锅还在煮,李永青手里夹着烟,问小松说:“最近怎么样?”
小松知道她和王院长关系好,医院里一些事,她就算故意隐瞒,也未必能瞒过。
她坦白说:“我有个朋友,他住院了,最近我在医院陪他。”
李永青弹弹烟灰,“什么朋友?”
李永青身上没有一般长辈那种压迫感,小松对她没有戒备,直接说了:“他是我爸同事,我喜欢他。”
李永青拿烟的手一抖。
“小松,有喜欢的人,这是很好的事。”
小松拧开雪碧瓶盖,倒进纸杯里。白色的泡泡升起,李永青的声音传来,“但你现在也该考虑一些现实的问题了。他是你爸爸的同事,你妈那里会同意么?”
小松低头说:“我妈现在和林叔叔组成了家庭,她精神状态已经好很多了。”
“小松,你和你爸爸不一样,你是个有主见,对自己负责的孩子,在你进入一段关系之前,一定要想一想,对方能不能像你一样对自己负责。你爸就是个前车之鉴,你不知道,当初他为了你妈,放着大好前程不要,非要去别的地方。他们的婚姻是什么样收场的,你也看到了。”
小松故作轻松地笑着:“人家也没那么喜欢我,还没到那一步。”
李永青说:“没到最好。你就是在学校待太久了,太单纯。可能现在你觉得这个职业很有吸引力,但等你进入社会,认识更多人,就知道吸引你的,未必适合你。”
小松笑得越发明朗:“我知道了,我会广结善缘,多多益善。”
李永青摇摇头:“你这孩子啊,也真是开朗。”
小松轻轻一笑,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