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为了方便照顾成州平,直接把电脑带来了病房。她一个早晨都在低头改论文,成州平一早晨没说话,病房里只听得到清脆的打字声。
直到修改完这遍,发送给李选的邮箱以后,才抬起头。她转了转脖子,突然看到成州平一直在看自己。
她问:“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成州平说:“没有。”
小松不明所以,她合上电脑,放在椅子上,走到成州平床边,摇起床,给他倒了杯水。
成州平说:“要不然你给我买个户外水袋,我直接吸就行。”
“有病么你。”小松轻斥道。
小松是个从不恶语对人的人,可和成州平在一起呆久了,她发现自己不自觉就想骂他两句。
成州平抬起自己被石膏捆绑严实的胳膊:“我这还不算有病?”
她把水递到成州平唇边,“你慢点喝。”
成州平单只眼睛看到她近在咫尺的脸,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她今天没有化妆,可是皮肤依然细腻,脸上绒毛看起来晶莹柔软。
病房里暖气很足,所以她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衬衣领处有两根细细的带子,打成一个蝴蝶结,衬托得她脖颈袖长优雅。
成州平喝了口水,说:“我枕头底下好像有个东西,你帮我看一下。”
小松忙把纸杯放在床头,俯身去查看他枕头底下。
这时,成州平突然用牙齿咬住她领口的带子,他轻轻往下一抽,她领口就全然摊开,春光乍现。
成州平也没想到她底下就只穿了文胸,他瞥了眼,“你穿这样不冷么。”
小松没想到他手脚都残了还能使坏,她斥道:“你混蛋。”
成州平死死咬着她领口的带子,小松想到了一个不太好,但非常形象的比喻——他在咬牵狗绳。
成州平没事的那只眼睛向上挑着看她,他的眼神带着淡淡的挑衅意味。
小松威胁说:“你这样,我以后不来了。”
成州平忽然将手臂上的石膏压在她腰上,小松没防住,被他压在了怀里。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却什么都没说,而是把头埋在她锁骨下方吻了起来。
小松害怕自己一挣扎伤到他的手,不敢用劲,只能小范围地轻轻挣脱。
他咬住她的丽嘉肩头的衣料,往下一扯,小松整个肩部都落在外面,成州平的舌头勾起她的内衣肩带。
在这种场合里,小松产生了一种隐秘的快感。她知道不能再这么放任他,自己真的会受不住,她肩膀扭动挣扎,“你放开我。”
伴着她话音落下的,是一声开门声。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冲进来,把小松拉开,指向成州平:“你干什么?”
这个男人穿着一件价值不菲的黑色风衣,修长、熨帖。
小松立马拉上自己肩头的衣服,“蒋含光,不是你想的那么一回事。”
成州平看着他护住小松的样子,他为数不多的表情也消失了,变成麻木。
小松问蒋含光:“你怎么来了?”
蒋含光说:“还不是找不到你?你已经消失一个周末了。”
整个周末,她都在这个简陋、昏暗的病房里陪着成州平,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蒋含光看向病床上那个男人,他的情况看起来并不好,脸色阴鸷,浑身都是伤,不像是车祸那种大型事故,而像是打架斗殴。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问小松:“这是你什么人?”
小松仰头看着他:“他是我朋友。”
“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个朋友?”
她定定看着蒋含光,目光中,是蒋含光从没有见过的漠然。
她像一个被诱拐的孩子,失去了所有的开朗和温柔,蒋含光无法不把这一切和病床上的男人联系起来。
他深吸了口气,说:“刚才我去科研楼,碰到了李医生,让我找你中午一起吃饭。”
李选不善交际,但又经常想找蒋含光讨教,就会以拉着她一起去。
小松走到病床前,问:“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带给你。”
成州平侧过头,“不用麻烦了。”
小松发现了,他在躲避她。
病房里有两个男人,一个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另一个对她视而不见。
她似乎成为了一个异类。
可从来如此。
只有伪装得和他人一样,只有她不是她的时候,才会被接纳,才有资格被理解。
从来如此。
小松把电脑放回电脑包里,穿上羽绒服,对成州平说:“我晚点过来。你有需要带的东西,可以让护士帮忙打电话告诉我,我的手机号没有变。”
回应她的,是熟悉的沉默。
从住院部到食堂有十分钟路程,下电梯的时候,电梯里人满为患,蒋含光也没找到开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