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他笑眯眯看着洛婉清,“早在这里恭候司使了。”
洛婉清没有理会他,径直进门,抬手就去抓他衣服。
崔恆起身一把截住她的手,将她往身前一拉。
“司使这是做什么?”他挑眉,“进屋就要脱我衣服?”
“玄山大人说你替我受罚了。”
洛婉清抬眼看他:“我看看。”
崔恆犹豫片刻,见到洛婉清固执的眼神,只能无奈笑笑,放开她的手,转身大大方方脱了上衣,露出后背纵横的鞭伤:“看吧。”
洛婉清看着鞭伤,指尖轻颤。
随后她站起身来,便去拿药,回来将崔恆按到床上,冷淡道:“上药。”
“知道。”崔恆懒洋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回头瞧她一眼,“我这不等着司使回来给我上吗?”
“以后没这必要。”
洛婉清低头给他上药,冷着声道:“该是我的罚我自己受。”
“这哪里是你的罚?”崔恆闭上眼睛,嗤笑出声,“陛下给司主一个教训,凭什么教训到你头上。”
“那也不该是你。”
洛婉清扫他一眼,崔恆动作微顿,随后道:“算我倒霉,有他这个亲戚咯。”
“胡说八道什么呢。”
洛婉清瞪他一眼,随后起身去放东西。
崔恆慢条斯理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走到小桌边前,便听洛婉清似是闲聊:“公子怎么会想着在今日提秦氏案?”
崔恆闻言,拨弄着棋盒里的棋子。
洛婉清转头看向崔恆:“若只是让我拒绝太子,不至于要用秦珏家这样大的案子来堵太子的嘴吧?公子想要为秦氏翻案?”
“有何不可呢?”崔恆笑起来,“秦珏也在东都呆了些时日,不能一直待着吧?”
“可我们没有足够指认皇后的证据。”
“你以为,办案最重要的是证据?”崔恆抬眸看向洛婉清。
洛婉清有些诧异,崔恆转眸看着棋盘,坐在棋桌前,捻了棋子,随意道:“会下棋么?”
“会一些。”
洛婉清实话实说,斟酌着,她幼年跟着她爹下,后来跟着江少言下,他们都说,她棋力尚可。
崔恆抬眸笑了笑,捻了白子,抬手道:“来一局?”
洛婉清闻言走过去,坐到棋桌对面,她垂眸看了一眼棋桌,在边角上先落子,崔恆却是大大方方,直接落到了天元。
看见这样的路数,洛婉清不由得抬头多看了他一眼。
这是非常狂傲的下法,一般人都会在边角先打下基础,再往周边徐徐图之。
这种开局落在天元的走法,若非太蠢,那就是对自己棋力绝对信任,开局就已经是睥睨全局之势。
“你看,下棋,你若想要吃掉对方,首先要断掉它的气。”
崔恆走棋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开始布局。
洛婉清察觉他棋力强劲,谨慎应对,一面落子,一面听他平静道:“案子只是一颗棋,你下了,它就会跑。”
说着,崔恆贴着洛婉清的棋子落下,洛婉清在立刻尝试和自己布下的其他棋子链接。
“它跑,你就追,它若反抗,你就打。但你想赢,前提是你有棋。”
崔恆说着,不断围堵着洛婉清,平静道:“你说,今日公子让你在宫里呈报此事,是为什么?”
“想……试试太子的反应?”洛婉清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思索着。
“其一,太子肯定知道秦氏蒙冤,他今日反应,便会让陛下猜忌,更重要的是,他的侧妃江氏出自江南江家,乃世家大族,与秦家本在江南斗争诸多。秦氏倒后,江氏崛起,太子如虎添翼,王氏兴旺更甚,对于陛下来说,他想看到的是秦江在江南互斗,而不是与王氏结盟的江家在江南一家独大。所以今日,陛下会接下此案。这是一颗棋。”
说着,崔恆啪嗒一颗棋子挨在洛婉清棋的旁边。
“其二,宫中耳目众多,今日之事,很快就会传到各大世家耳中。各家都有皇子,各家都有盘算,你说若他们知道,太子牵扯此事,陛下怀疑,他们必定推波助澜,从明日起,太子注定不得安稳了。”
崔恆又一颗棋子落下,洛婉清心中一顿,便见棋盘上自己似乎这条路走到尽头。
她换了一条路,思索着道:“各世家都会参奏,试图推动此案。可皇后不会甘心,以王氏权势,若他们全力保人,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扳不倒太子。”
“是,王氏势大。若只是如此,咱们证据还不够,但是,”崔恆抬眸,又一颗棋子落下,“前日皇后把李归玉接回去了。”
棋盘上,洛婉清这才发现,她被之前一颗没有注意到的棋子堵死。
这颗棋子早在前几步就落下,一直静候在这里。
洛婉清抬眼看向崔恆,崔恆微微一笑:“李归玉现下就在等着接手太子的一切,王氏不会全力以赴保太子。虽然我们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