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冈比西斯眺望着远处的大秦营盘,眉宇间是掩色,眼下他前后都有大军堵截,一个不好便是身死败亡之局。他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可是偏偏他肩上却担负着二十三万波斯士兵的性命,“国事艰难!”长叹一声,冈比西斯回头看向了王都的方向,神情苍凉。“大人,辅兵营的民伕快压不住了。”副将走上了塔楼,一脸的忧心忡忡,冈比西斯下令搜刮了附近的所有粮草,这让那些从当地招募的民伕十分不满,若是再不断然处置的话,恐怕会激起兵变,到时不用大秦来攻,他们就要陷入绝境。“把他们驱逐出营。”沉吟良久,冈比西斯才看向副将,几乎一字一字地咬着牙说出,他决定放弃那些辅兵,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将大营打造得固若金汤,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那三万的辅兵留在营中也只是累赘,而少三万张吃饭的嘴,粮草方面也能更宽裕些。冈比西斯的脸铁青,他看着有些呆了的副将,再次说道,“把他们驱逐出营。”“大人,这样恐怕会立时逼得他们铤而走险啊!”副将回过了神,他劝谏了起来,三万辅兵,虽说只是些民伕,但全是精壮之辈,真要兵变起来的话,也相当棘手。“大秦有一句话,叫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冈比西斯盯着副将,声音陡然拔高,“现在不趁他们还没有完全串连起来之时解决,难道要等他们真地兵变了,才去把他们杀光。”冈比西斯转身看向了前方的大秦营盘。“那个时候我们的敌人会趁虚而入。把我们地头颅砍下,耻笑我们地愚蠢。”“大人,我错了。”副将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犯了怎样的错,慈不掌兵,这是一个将领必备的心性,而他居然忘了。“若是可以地话,我也不想放弃这三万人啊!”看着黯然走下塔楼的副将,冈比西斯低叹了一声。他不该从当地招募民伕来作为辅兵,现在他把他们亲人过冬的粮食牲畜抢了个精光,裂痕已经存在,他们留下只会成为随时会爆发的火山,为了麾下二十三万士兵,他不得不那么做。旷野中,到处是无家可归的波斯牧民,可笑的是抢走他们地粮食牲畜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自己的士兵,从王都赶来,口口声声说是来保护他们的人。这些一无所有的波斯牧民拖家携口,向着内地迁徙。可是他们再一次绝望,帕尔歌德斯的大军不但堵截了冈比西斯和他的士兵。也同样阻拦了这些想要去内地讨口饭吃的牧民。帕尔歌德斯地大军毫不犹豫地对这些牧民亮起了屠刀,最后近两万人倒在了野地里,鲜血把大地染得赤红一片,剩下的八万牧民不得不回头去等死,一旦严酷的冬天来到,没有过冬粮食的他们只有坐以待毙,没有第二条出路。冈比西斯地大营里,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将民伕们从辅兵营里驱赶了出去,他们甚至没有给他们任何口粮,对于冈比西斯来讲,既然决定牺牲这三万人,那就索性干得彻底一点。在全副武装地士兵面前,这些被征召的当地民伕没有抵抗之力,在连续杀死数十名民伕中的硬汉以后,这些还未来得及串连的民伕就被驱赶出了大营。波斯人大营里的变故,李昂很快便知道了,不过他并未感到太意外,因为换了他在冈比西斯的位置上,他也会这样做。“看起来这个冈比西斯确实是有大将之才,决断果敢。”帅帐里,李昂端着酒杯,淡淡说道,此时他已经按兵不动半月有余,除了少数几人,帐中大多数将领都不明白这位主帅究竟想干什么。“冈比西斯出身名门,算起来是其国内王室的远支,元帅要扶此人为王,倒也可行。”崔浩自席间长身而起道,他的话让在座的将领都是精神一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并不好受,看起来元帅是籍着这次晚宴要向他们摊牌了。“你们都以为大秦和下波斯缔结了盟约,便不用再和下波斯打仗了吧?”看着满帐的将领都是盯着自己和崔浩,李昂放下了酒杯,环视众人后道,“你们都错了,本帅真正要对付的正是下波斯,我们和他们的盟约仅止于这个冬天。”听着李昂冷意森然的话语,帐中诸将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己方这位李元帅还真是翻脸无情,心黑手狠,才敲了下波斯人三千万的金铢,便已经盘算着如何对付他们,实在是高明。“下波斯势强,又兼攻其无备,上波斯的沦陷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你们以为区区的三千万金铢就能让本帅坐看他们一统昂看向帐中诸将,冷冷一笑道,“若是的话,那你们也太小瞧本帅了!”
帐中一时无话,李昂也不管安西都护府那些将领的心思,只是继续道,“冈比西斯和他那二十三万大军,本帅志在必得,不过本帅是要生擒活捉他们,你们可明白?”众将皆是默然,此时他们都已经知道李昂是打算坐看上波斯沦陷,招降眼下这二十三万上波斯士兵,再放他们回去复国和下波斯死战,端的是妙算,不过这事情能否成功,他们却都不敢下定论,毕竟眼前的冈比西斯摆出了一副死守的架势,要招降他恐怕不易,这其中的时间极难拿捏。心中尽管仍有疑虑,但是众将还是齐声应‘喏’,李昂的计策可谓毒辣,若是能成,便是一大奇功,他们也有份沾光。等到众人散去后,李昂看向了从河东匆忙赶来的王猛道,“看起来他们都心有顾忌,景略你如何看?”此计本来就是王猛提出,不过只是李昂一直在施行罢了。“帕尔歌德斯堵住冈比西斯的后路,而不让我军接手该地对其形成两面合围,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