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今天有好好吃饭吗？”

穿着蓝白色校服的黑发少年推开厚重的木门，手里提着一个篮球大的塑料袋。

他放下袋子，从里面掏出一瓶汽水，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到床边，推了推躺在床上的灰发少年。

对方下意识偏过脸，动作进行到一半时硬生生终止，扯了扯嘴角，敷衍道：“吃了。”

应善眉眼弯弯，将冰凉的易拉罐贴在灰发少年的脸侧，看着他因冷意而下意识缩脖子，忍不住勾起唇。

“奖励哥最喜欢的饮料。”

崔禹然绷紧了下颔，咬肌不甚明显的鼓了鼓，似乎想直接扑上去撕开这人虚伪的笑脸，然而缠在脖颈处的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暴起的青筋藏在柔软的皮革下。

他掩饰情绪的能力实在不怎么样。

“不喜欢吗？”应善茫然的眨眨眼，“我记得你以前经常指使珉泰买这个。”

“珉泰啊那段时间经常哭着来找我借钱呢，一遍遍说着一定会还上的，哥真是过分，那样对待同学怎么行。”

“啪！”

易拉罐摔在地上，骨碌碌的滚到墙角，力道大的罐身都被砸的变形。

“你就好到哪里去吗？”

崔禹然双眼圆瞪，帅气的五官因情绪激动而扭曲。

他死死的咬住牙关，胸腔升腾起一股火，歇斯底里的低吼：“你到底还要关我多久！”

“应善，我根本没招惹过你吧？是郑珉泰让你来报复我对不对？西八呀！那个狗崽子难道是你什么人吗！”

好吵。

人类的嗓子居然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吗？

应善看了眼被拍的发红的手背，轻笑了一声：“哥，你需要冷静一会儿。”

崔禹然气愤的表情瞬间凝住了，应善不痛不痒的态度让气急败坏的他看起来像个小丑。

这个狗崽子！

“西八呀——”

喉结滚了滚，崔禹然气得翻过身背对着他躺回了床上，锁链碰撞的脆响重归平静。

应善温柔的弯起眼，替他拉上被子，提着塑料袋走出了房间。

“咔哒。”

上锁。

＊＊

首尔y高中

“应善啊，这次测验又是一等，我看过你的试卷了，各方面都非常好，继续保持。”

班主任的手在他的肩上虚虚的拍了拍，笑容中满是欣慰。

应善是他教过的学生中数一数二优秀的孩子，文化成绩出色的同时人际关系也十分和睦。

更何况，应善的母亲还是校董事会成员，首尔三大报社之一的掌权人。

“我会的，老师。”

黑发少年抬手接过试卷，轻声应了下来。

走下讲台时，应善同下首一名学生对视了一眼，戴着眼镜的少年怯懦的低下头，五指抓紧了校服下摆。

崔禹然已经很久没来学校了，是发生什么了吗？

不，那种傲慢的大少爷想不来就不来，能有什么理由。

班主任的声音适时的响起：“郑珉泰，二等。”

少年打了个激灵，“唰”的站起身，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在这些富家子面前挺直腰，像个人。

后排传来不加掩饰的嗤笑声，“二等有什么得意的，有本事考个一等看看啊。”

“说什么呢，我们珉泰不考一等难道是自己不想吗？”

应善抬起眼，笔尖在纸上划了两下，淡声道：“金允赫、朴承民课堂期间违反班纪，日常分扣五分。”

低语声蓦地消失，像是潜入海底的游鱼。

遭到扣分的两人也没有露出不满的情绪，反而故作滑稽的拍了拍自己的脸。

班主任没有管他们，不甚在意的撇了郑珉泰一眼，“继续努力。”

郑珉泰双手接过卷子，沉默着走下讲台。

＊＊

三天了。

应善已经三天都没有出现了。

崔禹然躺在床上，双眼失神的盯着天花板，繁复的纹路在眼前晃动，万花筒般覆盖视网膜。

饥饿感从第一天夜里疯狂的侵袭他的大脑，几乎要将这具身体剥开，从中刨出些可食用的废料。

第二天，难耐的痛苦消退了，崔禹然像是失去了感官般，断断续续醒了睡睡了醒，熬过了这一天。

第三天，负面感受卷土重来。

渴。

太渴了。

饥饿感或许还能被强行掩埋，但冒烟的喉咙却赤裸裸将问题摊开在他眼前。

眼前阵阵发黑，过速的心跳像是敲响的警钟。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

崔禹然偏过脸，视线落到了床边不远处，材质冷硬的易拉罐立在瓷砖上，罐身有一块明显的凹陷痕迹。

求生欲盖过了倔强。

“嗤——”

食指勾开拉环，微凉的液体裹挟着气泡钻进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