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叫声,碰响,她定睛去看,看到冯致手里拿了一把刀,她的小男孩像一匹人群里的孤狼,面露杀人的凶光,几个男人往后退了一步。
马莱放开了她。
他往冯致的方向走,见血的刀刺进马莱身体,他无知无觉,用身体做盾卡住刀,使男孩失去凶器。
冯致被几个人团团围住。
他们打他,他们往死里打他,小孩的牙齿吐到地上,她听到他的尖叫,太痛了,一声声扎在她心上。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看到马莱拔刀,把那把巨大的菜刀插进他小小的身体,他在人群的缝隙里死死望住她
快走。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底里碎掉了。
无法避免的。
她对内心的悲伤没有任何能力抵抗,洪流一样被裹挟,被淹没,被人放进水里不能呼吸,沉到很深很深的地方去。
冯致。
啊
柜子倒在了地上。
床移动位置,房间倾斜,水泥地板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周幼里依稀听到那群人在喊,地震了,瞳孔巨震、肢体因极端恐惧绷直,那声音应该是响亮的,但她真的听不清晰。
她就看到那群人抱着受伤的马莱往房外走,因为房屋倾斜,走得很是费力。
周幼里爬到了冯致面前。
他伸出手,摸她的脸,她知道他想讲话的,但他一开口就有血水流出,讲得艰难,断断续续发出一个音。
周幼里听不见。
她只把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一遍一遍说,没事的,一定没事的,魔怔了一样。
平房崩塌到地上。
废墟里,她看着他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那长久停在她身上,令她感觉到冒犯的视线,就这样忽然停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