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冷汗的帕子。
赵锦宁诧然道:“这么多年,你一直贴身留着?”
李偃嗯了一声,深笃笃的眼神直直望着她:“你的东西,无论大小,乃至一根头发丝儿我都无b珍视”话一顿,唇边g出个讥讽笑容,“反观你呢?”
这话问得赵锦宁垂头无言心里五味杂陈的,既惊讶又惶恐,还有几分无法形容的滋味,缠夹不清,品度不出。
一时,两碗热腾腾的桂花酒酿圆子端了上来,李偃喊她:“快坐罢,不是想尝尝吗?”
李偃见她一手撩起帷帽面纱,一手握着汤勺,用的很是艰难。
他向来知道她的规矩多,只是太看不过眼,也顾不得许多了,抬手就给她摘了帷帽,“戴这劳什子,多不方便。”
赵锦宁杏眼微瞠:“你不介意我抛头露面?”
本朝对nv子的约束禁锢极多,尤其是那些达官显贵之家,用妇德禁锢nv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非要出门行走,也不得抛头露面,讲究人家,出门坐轿坐车,戴面纱着帷帽。
她不赞同,但贵为公主,用嬷嬷的话说:“是天下nv子的典范。”
在她没有能力打破陈规前,也只得遵循,况且,远来南京她孤身一人,被李偃冠上李家少nn身份,并不想惹他不悦。
只是没想到李偃会这样说:“这有什么,花容月貌藏起来做什么?妻子长的标志,为夫面上甚是有光。”
他把搅凉的酒酿圆子,推到她面前,“我不在乎别人看你,我只在乎你的眼里,都看谁。”
赵锦宁弯眉一笑:“那你现在看到了吗?”
她眼似秋波,里面虽倒映着他的面孔,也只不过是汪洋大海中小小一粟罢了。
“这还不够”李偃淡淡道:“快吃罢,凉了。”
赵锦宁看着碗里圆鼓鼓的白团子,不知是不是心情使然,她竟真觉得有些饿了,送到口中一嚼,味道竟出奇的好。
软糯香甜,还带着一gu酒的醇和。
口感虽不错,但到底是甜食,她不敢多吃,吃了一小半就放下羹勺。
目光闲闲,自然就落到了李偃身上,他正用左手搅动瓷勺。
四年前在咸熙g0ng,他递给她玉佩时,这只手似甜白釉一样jg细漂亮,现在深深浅浅几条疤痕盘虬在手背,倒像是烧坏的冰裂纹,不禁让人感到惋惜。
李偃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手看,挑眉撮弄道:“怎么?想尝尝我碗里的?”
说着他就举起勺子递到她唇边。
赵锦宁樱唇微张,hanzhu勺子,将几颗小圆子细嚼慢咽,“的确”她俏媚一笑,“你的好吃。”
夫妻十多载,亲密无间,他常被她喂吃喂喝,还常到檀口里去寻0
这还是头一次,他用自己的勺子喂她。
而且还是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李偃犹在纳罕她竟真吃了,不远处却传来一阵咳嗽扬声,调笑戏谑。
“呦~快来瞧瞧人家,学着点儿,你虽b不过人家生的貌美,但好歹也长了一张嘴,快来把爷杯里的给酒吃了!”
小摊临水靠岸,紧挨着秦淮河,有一艘从北驶来的奢华画舫,里头坐了几个搂着粉头喝酒取乐的浮浪子弟,正巧看到两人举止亲密。
见赵锦宁一身素净衣衫,梳着流云似的妇人发髻,鬓边一支凤钗斜衬着桃夭柳媚的容颜,极为姣美动人,不禁动了垂涎之意,故意引人注目。
赵锦宁自幼长在深g0ng,哪里见过这等放诞泼皮,一双贼眼乱瞟不说,大庭广众之下口出不敬,竟还敢拿娼妓和她b较。
这要是在g0ng中,不消她开口,司礼监自会拉去剜眼拔舌。
可现如今在南京,万事只得一个忍字。
她拿起桌上的帷帽要戴上,李偃摁住她的手,“我教人把他眼珠子挖出来,拔了舌头喂狗,给你出气如何?”
他眼角眉梢都蕴了一层戾气,平缓语气中透着凛凛杀气。
赵锦宁明白他不是故意哄她开心,他是真的有这个意思。
有这个心就够了。
她不能答应,要不显得太心狠手辣。
这世上的男人都喜欢长着西施脸,心似菩萨,连只蚂蚁都不敢踩的弱nv子,要不然怎么能凸显他们这些男人勇武呢。
你若太锋太利,他们就会磨砺你打压你,不许你强过他们。
赵锦宁微微一笑,“不过是些不堪入目的跳梁小丑,由他去罢。”
李偃眼神一黯,“你对旁人倒是宽容”
“那是我不在意呀,”赵锦宁反手握住他掌心,安抚道,“何必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徒增烦恼?”
他听了这话,不禁陷入沉思。
“我也吃饱了,我们回去罢?”赵锦宁见他有些发怔,“嗯?”
“好,”李偃回过神儿,从腰间取下墨青se茄袋,掏出一小块儿碎银,交给赵锦宁,“去结账罢。”
赵锦宁答应着起身喊了一声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