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小声喊了他:“锅里的饭菜要凉了,你还不吃么?”
李偃默默睁开眼睛,瞅了她一下,复又闭上,“我不饿。”
他不露形se,语气淡淡的,可赵锦宁总感觉他似乎有些不悦,还是那种竭力压制的不悦。
她柔声道:“好,饿的话告诉我,我帮你热一下。”
蜡烛吹灭了,今晚y天不见月亮散星,菱格窗内窗外皆是一片黢黑。
两人同躺在一张床,盖着同一条被子,近在咫尺,隔阂却如千山万水。
相同的心事重重。
静默了片刻,赵锦宁忽然开口:“今晚好黑啊,你睡着了吗?”
她瞧见身旁黑影似乎动了一下,被子内,他握住了她的手,“怕了?”
“没…”这只不过是数百天黑夜中最平凡的一晚,有甚可怕的?
“我有些睡不着,你能陪我说会话吗?”她细声细语的,“好久没有人同我说话了…”
李偃道:“你说。”
他对她那些试探视若无睹,赵锦宁想着,不如直接了当:“你来了这些日子,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多大年纪?”
“李姓…”他顿了顿,“知行,政德三年腊月初八日生辰。”
“知行…”
他的字在她舌尖一转,b旁人喊出来都要动听。
往日耳鬓厮磨,她没少趴在他肩头,喃喃他的名字。
李偃心头一紧,仿佛触针一般松开了她的手,x膛重重起伏两下,才没让语气听出破绽:“嗯,我母亲为我取的。”
她语气轻快:“是知行合一吗?”
“嗯。”
“好听,意思也好,伯母才情斐然,想必一定既温柔又端庄,”并不是谁都能将恭维话说的像她这样理所当然,不让人心生厌烦,“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能见她一面?”
李偃一句不能,直接堵的赵锦宁哑口无言…
她正费劲心思想从别的地方再和他亲近套话,就听他又说:“我母亲去世十多年了。”
“对不住…我不知道伯母…”
“无事。”
“你一定很想她,你昏睡那两日一直在喊“娘”。”赵锦宁移移胳膊,试探着触到他的手,纤指一根根覆上他手背,不见排斥他才轻轻握住,语气颇有些惺惺惜惺惺的味道,“我也很想我娘,可我总是梦不到她。”
他破天荒的宽慰了她一句:“没有托梦,说明在天上过的好。”
赵锦宁嗯了一声,侧过脸盯着黑暗中的身影,“你在梦里还喊了另一个名字…”
“锦儿…她是谁?”
她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抖了一下。
李偃没有立刻回她,转过脸在漆黑一团中与她对视。
互相都看不清彼此,心在疯狂地猜忌揣度。
半晌,李偃从她掌心ch0u走手,捂着快被钝刀子戳烂的心口窝,颤声道:“她是和我娘同样重要的人。”
至少是在她说不ai他之前。
“那她是…”赵锦宁猜道,“你妻子吗?”
“不是。”
“她是”李偃略顿了顿,给锦儿换了一个身份,“我妹妹。”
“她si了,和我娘一起。”
这个世上的赵锦宁不是他的“锦儿”。
“对不起…我不知道…”赵锦宁原本想软语安慰他一番,却被李偃打断,主动提起:“你知道她们是怎么si的吗?”
“是得了病?”
他说不是。
“那是为何?”
赵锦宁听到一声极短极冷,让人听了发毛的轻笑声。
“想听故事吗?”他声气倒还平和,就仿佛刚才那声笑不是他发出来的。
“想。”
李偃默了一霎,缓缓开口:“政德八年,那年正值春闱…”
应天府某县有位李姓举子辞别妻儿买舟进京赶考,几月过后,喜讯从京传来,他金榜题名,高中探花,阖家老小无不欢喜,妻子更是盼着他早日归家,夫妻团聚。
可令李家娘子没想到的是,她日思夜盼等来的不是丈夫,而是一纸休书,她不信丈夫薄情寡义至此。携了幼子千里迢迢进京寻夫,她无亲无友,到了京城求助无门,只能见一人便打听一句。
同名同姓的人原多,但只一提探花郎,人人都乐谈:“好个有造化的,金銮殿对策不光入了皇帝的眼,还被公主青眼相加,皇上下旨赐婚,不日就要大婚了。”
尽管十停人有九停人都这样说,她还是不信,直到那日隔着一对一对的迎亲仪仗亲眼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驸马正是她的丈夫,她才心如si灰。
她书一封诀别信送至公主府上,带子回到原籍,毅然决然的服毒自戕。
李偃讲到这里停了下来,“你觉得这个故事怎样?”
本朝李姓驸马只有一位,那不就是霁言哥哥的父亲
赵锦宁心头骤跳,咬住下唇,再三斟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