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敲响了宿舍的窗户为止。
明明没有连续加班,横滨也没发生特殊事件,但干部先生还是隔了半个月才出现在太宰治面前,主要是因为他需要起码这么久的时间来收拾心情,对于这一点,作为罪魁祸首的青年其实也心知肚明,所以他一点没有介意的样子,甚至还难得亲切地迎接了中也。
当然,告白婉拒是照旧的,太宰治只是少有的,拒绝完之后主动凑了过去,并且对重力使黏黏糊糊的行为视而不见,连嘲讽都没有说上半句而已。
原本还有些不太明显的沮丧的干部先生,轻而易举地被哄好了,又和之前一样任由太宰挂在自己身上,两人不轻不重地打个嘴架,吃点宵夜,然后一起躺进被窝。
纯睡觉的那种。
第一次的时候太宰只以为是中也的心情尚未完全恢复的缘故,他又不是对情事热衷的类型,因此也没有特别在意,但第二次,第三次还这样,青年又没改姓中原,当然不会真的迟钝到以为事情还是‘中也的心情没有恢复’那么简单了。
事实上,第二次的时候,觉得有点奇怪的太宰就不动声色地试探了重力使。
“真稀奇啊,中也,今天也不做吗?明明平时这个时候,早就磨磨蹭蹭地,像等着肉骨头的小狗狗一样非常期待地望着我了呢。”
“嗯,不做,我又不是为了这个才来敲你的窗。”干部先生十分温柔地亲了亲他,“之前一直勉强你了,抱歉啊,太宰。”
看着中也十分认真的表情,太宰,有了点不太妙的讨厌预感。
然后,整整三个月他们都没再做过,不管是太宰跑去中也家里蹭吃蹭喝,还是重力使过来拜访的夜晚,他们最后都只是抱着睡觉而已。
中也的身体很正常,这点青年可以打包票,因为现在他每次来冲的都是冷水澡,抱上去都会让太宰打哆嗦的那种。
但是整整三个月,即便是太宰也忍不下去了。
“太宰先生?”中岛敦探头望望沙发上盘成一团的老师,神情有那么一点无措,倒不是的对方又摆出了经典的死鱼面孔,正相反,太宰先生出现了以前从没见过的姿态。
怎么说呢,表情竟然和芥川发呆的时候异常相似。
那种‘智慧的眼神’,如果脸颊没有鼓起来就更像了,现在看着就有点仿佛赌气一样的感觉,总觉得和太宰先生完全不搭。
有点担忧的少年先后咨询了国木田和与谢野医生,都没什么头绪之后只好继续求助乱步先生。
忙于打游戏的名侦探摆摆手。
“不用管啦,只是恶作剧反弹而已。”
原来如此,立刻感到放心的大伙儿顿时作鸟兽散。
“啊,对了太宰,吵架的话记得好好道歉哦?”乱步又把之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这回青年没有继续装死了。
“才没有吵架啦。”
他郁闷地说道。
“快了吧,只要发现的话。”
名侦探凉凉地说道。
“我不说的话根本不会发现,毕竟是单细胞生物。”
青年嘟嘟囔囔地抱怨。
“嘛,你也可以不说啦。”乱步装都不装,彻底摆出了看笑话的架势。
太宰当然明白名侦探的意思,只要他能假装一切如常,就还能若无其事地把事情一直放置下去……想也知道不可能。
以前既没想法也没念头就算了,让已经品尝过豪华大餐的人回去吃素,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对身心健康的二十三岁男性来说太残忍了!!
可恶!!他只是不太热衷,从没说过想要禁欲!!
当然,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毕竟太宰治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嘴巴。
所以他需要想点办法。
不道歉,也不会让自己死得太惨的,向中也坦白的办法。
青年再度郁闷地缩成了一团。
真奇怪啊。
太宰蜷缩在沙发上,无视周围忙碌的同事们,脑袋飘飘忽忽地思考起一些,最近一直有努力想要忽视掉的东西。
与其说他不想要对中也道歉,不如说——他更不想跟中也吵架,因为一旦道歉,肯定就意味着中也会知道真相,就算道歉了多半也会吵上几句的吧。
虽然平时他们相处的时候总在拌嘴,但真心吵架跟拌嘴还是不一样的。
明明应该是早就习惯的,彼此互相厌恶的关系,和区区一年半载比起来,从十五岁相识直至如今,不管是烦躁的眼神也好,嫌弃的,饱含厌倦的言语也罢,使上浑身解数给对方添堵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为什么突然觉得无法接受了呢?
不过是会被中也用冰冷的眼神注视而已,也许还会再说上两句‘果然还是最讨厌’之类的话。对他这种不擅长接纳好意,早就习惯了浸泡在畏惧和厌恶中的奇怪之人来说,到底有哪里值得犹豫呢?
太宰治感到了困扰,一种令他觉得疲倦又讨厌的困扰。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