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老师溜达过来,看了眼灼宝的画,一副被丑到的表情,但她也没对幼儿园小朋友的画工有什么期待,很稀罕地揉揉灼宝圆溜溜的小脑袋,对陆余说:“这就是你带来的小朋友?真漂亮。”
陆余:“是的。灼宝,是王老师帮你接的水,快谢谢老师。”
灼宝“啵唧”一声把软软的硅胶吸管从小嘴巴里拔出去,奶声奶气地说:“谢谢王老师。”
然后不自觉地打了个小呵欠。
王老师看了眼手表:“都快十一点了,灼宝是不是困了?”
灼宝睡眼惺忪地点点小脑袋。
幼崽的身体本能又一次占了上风,到点儿就困。他在幼儿园的时候,这会儿已经吃好午饭,准备睡觉啦。
王老师也是个年轻妈妈,家里有个差不多大的女儿,所以格外喜欢小朋友:“灼宝,要是困了,一会儿去老师办公室睡个午觉吧?课堂睡不舒服的。”
其他一年级小豆包听到这话,纷纷流下了羡慕的泪水:为什么他们在课堂上睡觉要被拎出去罚站啊!年纪小就可以为所欲为?!
事实证明,小奶团子就是有优待,后来美术课还没上完,灼宝就被节目组工作人员领出去吃饭,本来想在保姆车或者出租房里睡午觉,结果老师们太热情,到底把灼宝抱到他们办公室,拉了一张老师自用的午睡行军床,给铺上厚厚的被褥,灼宝困得不行,钻进去就睡着了。
灼宝被领走,让陆余担心了半节课,他怕娇贵的小奶团子吃不好睡不好——小家伙在家时,有两个保姆照顾,外加爸爸妈妈,两个哥哥都宠着,忽然跑到这么个条件简陋的小学,只能去办公室凑合一中午,能睡得着吗?别给冻感冒了呀。
下课铃一响,陆余就衝进了教师办公室,结果几个老师同时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班主任林老师悄声:“什么事?小点声,你家灼宝睡觉呢。”
陆余:“……”
陆余被“你家”两个字取悦到,悄悄窃喜片刻,也用气音说:“没事,我就看看他。”
音乐老师朝陆余招招手,往挨着暖气的、最温暖的角落一指,感慨着说:“灼宝真可爱啊,长得又漂亮嘴巴又甜,全办公室都喜欢他,没一会儿就把老师们都收服了,骗了不少零食玩具呢哈哈。”
玩具?
陆余望过去,只见灼宝像隻蚕宝宝一样,被被褥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隻奶白奶白的小手手和半张嫩乎乎的小脸蛋,长睫毛落下,在挺翘的小鼻梁上铺出一片毛茸茸的阴影。
小手手里抓着一辆塑料小汽车,行军床床沿上堆着好几个大小不一的毛绒玩具。
“……”
其中两个看起来非常眼熟,好像是从他们班没收的。
……陆余知道老师们为什么会有玩具了。
原来他们不生产玩具,只是玩具的搬运工……
不过,看到老师们都照顾灼宝,陆余也放下心,同时还有一点微妙的危机感……漂亮小宝贝太容易讨人喜欢,他得到的喜爱太多,自己的喜欢会不会泯于其中,变得普通?
不行,他得对灼宝更好,灼宝才能觉得他特别吧。
“睡得好着呢,下午再接他回教室。”班主任朝陆余一摆手,“这回你放心了吧?快回去上课,好好学习,听说周五联考难度增加了,但对你来说是好事,题目难就意味着能拉得开分数,成绩好反而容易一鸣惊人。”
陆余对“一鸣惊人”没什么兴趣, 对他来说,课业一直都跟“难”挨不上边儿,难的是生活。
他一直没太多时间学习, 但只要上课时随便听一听,下课后抽出一点时间看看书时, 就永远考满分。
不过满分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上学期的期中、期末考试,全班45个同学,语文数学单科满分分别有12个和8个, 绝大部分分数也都在90以上,只有几个吊车尾考到80分。
陆余觉得自己只是平平无奇的八分之一和十二分之一,不太明白老师为什么觉得他成绩好。
不过,陆余小同学也没太纠结,上午最后一节是“小推车老师”教的思想与品德, 陆余一心二用地边抄笔记,边画小火柴人儿。
小火柴人儿躺在行军床上, 小小一隻,身边堆满玩具, 手里还攥着个迷你小汽车。
接下来的几天,陆余和灼宝的生活相当规律, 早起手拉手去上课, 上午第三节下课, 灼宝就先被工作人员接走吃饭, 去教师办公室蹭行军床午睡,每次睡醒, 都会看到陆余哥哥捧着本书, 在床边安静地等他。
俩幼崽便跑出教学楼, 到操场上玩一会儿。有时候陆余会把他抱到高低杠上,托着奶团子的小短腿陪他练习并不存在的臂力,有时候俩幼崽会沿着尘土飞扬的操场,和其他孩子一起疯跑,满耳都是小孩子们清脆的咯咯嘎嘎乱笑。
再上一下午课,放学后,又都手牵手回出租屋,一起吃晚饭,一起写作业,一起上床睡觉。
日子单调,但充实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