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皮子利索,我吵不过。她却难得把话咽了回去,嫣然一笑:“行,我听你的,成了吧?”
我总算安心些。
那天先锋小将入村,好不风光。我看见了他的脸,果然是辰时。却又不像辰时了。不过两年多,他长得这样高,完全是个成年人了。神情里也添了些狠劲,像是梦中那个他。然而顾盼中又有些妖媚飘逸,竟是我从未见过的。他眼波一飞,连萝卜都脸红了。
後头却忽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哎呀,果真的,美哉少年。哇这不是辰小鬼嘛?男大十八变哎!”
我差点咬破自己的舌头!
野丫头!这丫头还是跑过来了。我忙忙把她遮在我身後,希望还来得及。
辰时看向我这边,像没看见我似的。野丫头从我背後扒出头来:“小辰小辰!我也出息了。我做的上好的弓箭!你试试,包好!我们一起打战去啊?”
我恨不能把她打包,藏回家去!不不,扔进飞机快递到国外才好呢。
军士们按着兵器威声呐喝,把犯虎驾的野丫头喝回去了。辰时脸上没什麽波动,叫人带她下去,验视她说的弓箭。
我担忧至极,不知如何是好。
村长老颤巍巍上前,仗着身份与老交情来了一句:“小辰啊……”
辰时瞰他一眼,口中含着半丝笑意,与他握了握手。长老“嗷”的一声。那手登时就垂下不能动了,血se尽失,软绵绵的像是没了骨头。我连忙上前查看,还好,手骨没断。0索间长老惨叫更甚,皮r0u也肿了起来,红得发紫。
辰时啪的就ch0u了一马鞭。
马的鞭子,ch0u在人身上。
血痕鲜红。
辰时懒懒的侧首:“好吵。难听si了。”
一片寂静。受伤的长老咬紧牙关,几乎厥过去,也不敢呻唤了。
萝卜堆起笑容来。我拉她也没拉住。她软软的上前深深施礼:“辰将军,小村备了些r0u饭给兄弟们接风。深山僻壤的招待不周,好在r0u都是本地野味,管够……”
伴着风送来的厨房的香气,军人们口水不由自主的分泌出来。辰时置若罔闻,只管令人将库房都把守起来,接管了,又认人头、要帐本。萝卜劝道:“全都给将军!只是也要些时候。不如先用饭……”
守库房的军人自己掏出了乾粮。此时日刚过午。辰时道:“h昏给你们敞开了吃。”
齐声应喏,雷动山惊。
辰时对萝卜道:“听到没有?戌时一切饮食料理停当。”
萝卜忙忙点头,叫人给厨房捎话。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个棚子,紧挨着水源,除了最要紧的两口锅遮在屋檐下,屠宰褪毛清洗之类根本就在露天进行。这时候通讯不便,谁也不知道辰时他们确切什麽时候到,很多食物也不便直接就烧起来,多是有了半成品,备着。如今他们刚到,仓促间厨房哪里就正巧都煮好了。那香味,本就是生了火以後,忙忙把一些最方便的食材也燎烤起来。萝卜有意用香气放松他们的警戒,等喂饱了,人困倦了,凡事好商量些。
如今厨房放徐了步调,按着给定的时限,好生烹饪。辰时手里翻着帐本,骑着马,嘴里问着,眼里看着,缰绳一抖,蹄下翻飞,勘阅地界又快又准。甚至有马不能去的险处,他轻捷自己翻上去看了。越过岭头,从另一边下来,他左右一瞄,问我:“别人呢?”
我喏喏:“别人跟不上将军。”
他“嗤”的一声乐了:“你倒是很能跑。”
我老老实实道:“将军攀岩时,小民绕在这边等着,取巧了。”
他环眺着山岭,道:“还是老样子。”又道:“不知二溜子尸t埋在哪?花少呢?”
我一惊,迎面啪啪啪帐本们参差飞来:辰时把本子全扔给我,他自己上马回程了,我还在上蹿下跳的捉纸,他道:“我看完了。”
我说:“知道。”
想起那句“谁家儿郎背书要第二遍”,不觉微微一笑。想起花少,心又沉了。
回去的路上,我极低声的说:“他纵得罪过你,必定也肯给你赔罪的。让他替你办事……”
这次辰时微微一笑:“你不明白。”
太yan如熔化的金子衔落於山口。食物的香气正盛。辰时让军士们入席。萝卜领着长老们给辰时奉酒。辰时不接。萝卜“哦”的了然,叫长老们都跪下。
长老们不敢不从。
我很怀疑萝卜在伺机报复。
果然辰时还是没接。
辰时叫我敬酒。他慢条斯理道:“怎麽,梅夫子翅膀y了。本将当不得夫子一杯酒了?”
我:……
其实我姓佘。佘槑。
刚来山村时,人家听说个“槑”字,自动换算成俗字的“梅”,当是个姓,叫我梅大,辰时成了梅小,没大没小的听着不合适,我就反复申明我姓佘,而辰时其实姓辰。人家说:啊大蛇小蛇的听着就舒服了麽?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