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由
花娴独自撑了太久,这会安下心来趴在娘亲的怀里就昏昏欲睡,花芷让人用滑桿抬着送到三姨奶奶的院里。
一挨着床,大概是满室满床都是让她熟悉的安心的味道,花娴几乎是躺下去就睡着了。
三姨奶奶眼泪又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个不停,女儿被欺负又岂会是一朝一夕,以前总以为就算是看在花家的门户上杨家也不敢欺负了娴儿去,可现在她才知道,当一个人太过软弱了,什么时候都会被欺负。
娴儿也是傻,回来也不说,老爷在的时候还能不替她撑腰不成,幸好大姑娘扛得起事,不然……
小心的给女儿盖好被子,三姨奶奶轻手轻脚的离了屋,外屋中花家人都还没走,眼中或多或少的都带着关心,三姨奶奶从没有一刻对花家有这么强的归属感。
朱氏红肿着眼睛低声问,「小姑睡了?」
「睡了,今日多亏大家。」
「我们可没做什么。」夏氏看了花芷一眼,「是大姑娘有魄力。」
三姨奶奶赞同的点头,「对,咱们家大姑娘谁都及不上。」
「谁遇上这种事都不会不管。」花芷并不居功,「那我们就不在这里打扰了,免得扰着二姑母,随安,我送你去你住的地方。」
「是。」杨随安向庶祖母拜了一拜,立刻跟了出去,他知道表姐肯定是有话要问他。
花芷带着他去了西跨院,「你可知晓你爹为什么要打姑母?」
「知道一点。」杨随安抿了抿嘴唇,虽说是家丑,他却也没打算在表姐面前隐瞒,「应该是外祖母出殡那日学子送行的场面让他起了心思,想要通过花家来结识一些人,他需要在学子里的影响力来使自己更进一步。」
「你娘拒绝了?」
「我娘说花家现在一家子女人,小辈又都还小,不会去接触那些人招来閒言碎语,那人就动手了,我猜他是想将我娘打怕了,我娘就会听他的。」明明坐在火盆边,杨随安却觉得身上一阵阵泛冷。
「他以前可有对姑母动手?」
「不曾,他会冷言冷语说难听话,会很长时间不进娘的屋子,会故意招惹娘身边的丫鬟,但是不会动手,大概那时候他也不敢。」
「既然你知道这些,为什么不回来告诉祖父?不要说你娘是庶出,祖父不曾薄待过任何一个子女。」
杨随安低下头去,「我一直到外祖母过世前不久才知道一些,然后自己去查才渐渐知道更多,娘一直和我说她是主动要搬出主院的,说不喜欢那里,我每次回去她都很高兴,没有一点勉强的样子,我才……」
杨随安伏到膝盖上,这是一个寻求安全感的姿势,他哽着声音道:「我应该对娘多上心一些的。」
花芷夹了些碳到火盆里,看着黑色的碳一点点点燃,并不劝说肩膀耸动的少年,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有些日子不曾有过,小孩子不应该过早的承担责任这种想法了,花家出事后她才看明白,没有谁是自愿去懂得那些本不该自己懂的东西,不过都是被各种原因逼迫不得不如此而已。
柏林如此,随安也是如此。
………
京城从不缺话题,最近茶余饭后的人物是花家大姑娘。
先是花家男丁被判了流放,紧接着老夫人又故去了,他们还在感叹偌大个家族怕是要散了,可谁能知道他们这边还在感叹那边她就让不过十岁的弟弟带着人,把受欺负的姑奶奶给强行接了回去,这可一点都不像是怕事的人,一时间,满京城的人好像都对这个花家大姑娘感兴趣了。
随着大姑娘一起涨了名声的还有花柏林,那么大个娃儿,还不到十岁呢,办起事来有理有据进退得宜,和杨大人对上竟也不怵,据说当时被杨家的人围住了不准他带走花家二姑奶奶,他却愣是只带着几个人就衝了出来,就算一些大人都不会比他做得更好。
啧,这就是花家教养出来的小辈,和其他人家的就是不同。
抱夏绘声绘色的把这些学给小姐听,其他几个丫鬟一脸与有荣蔫的模样,反倒是主角淡定得很,放下笔吹了吹墨迹后递给抱夏,「拿给拂冬去,让她试着做做看。」
「小姐!」
「你想让我说什么,表扬他们说得好?」花芷勾起唇角似笑非笑,「还是把我自个儿送到他们面前去让他们看看我到底多美貌?」
后知后觉的抱夏总算想起了自家小姐是个什么性子,一副认错的模样低下头去,那样子敷衍得迎春都没法看,直推着她往外走,「赶紧走,别在这惹小姐心烦。」
抱夏吐了吐舌,跑了。
花芷虚点了点迎春,迎春讨好的笑笑。
花芷也乐见她们和睦相处,真要在自己身边勾心斗角她也是容不下的。
刘香提着篮子进来,「小姐,该去族学了。」
「嗯。」洗了手,花芷边吩咐道:「几个姑娘都是才学管事,若是她们有什么不明白的遣人问到你们这里,你们都好好教一教。」
「谁才当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