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点……
就是她会在醉酒之后极其努力。
第一次喝醉时,陆曈默写了一夜的医方。
第二次喝醉的时候,她在后院整理了一夜的药材。
第三次喝醉的时候,陆曈大半夜叫府里所有人起来挨次为众人把脉,连宝珠都未曾幸免。
后来裴云姝便数次警告裴云暎,千万不要让陆曈喝醉,实在有些吓人。
今夜看起来,她这老毛病又犯了。果然,还不等裴云暎说话,陆曈蓦地抓过笔山上一隻朱笔,扯来张白纸就要提笔写字。
“等等,”裴云暎一把握住她手,“……时候太晚,不如明日再写吧。”
她微微蹙眉,抬眸看向裴云暎,裴云暎被她直勾勾目光看得不自在,正欲再说,忽被她拍了拍肩。
“你坐,”陆曈说,“我为你画像。”
“画像?”
陆曈点了点头。
裴云暎莫名。
他擅绘丹青,与陆曈刚新婚燕尔时,陆曈也曾心血来潮想要学他书画。他亦有心教习妻子,顺带同铸夫妻之乐。谁知陆曈在復仇一事上蛰伏冷静,隐忍筹谋,却在学画一事上毫无耐心。画得乱七八糟不说,他不过指出几句,便被她撂了笔扬言不学,后来果真不了了之。段小宴偷偷与他说:“从前倒没看出来,陆大夫脾气这么暴躁。”
陆曈是挺暴躁的,是以她今夜主动要为他作画一事,就显得格外古怪。
“你确定?”
陆曈把他按在案前坐下,“坐好。”自己回到桌前,铺纸提笔,低头勾画,看着挺像那么回事。
知道今夜是免不了一番折腾了,裴云暎无奈摇头,索性身子往背后一靠,好整以暇瞧她究竟要做什么。
陆曈动作很认真。
每画两笔,就捉袖蘸墨,秋夜寂静,微暖灯色落在她脸上,她画一画,又抬头来看裴云暎,眸色专注,仿佛要将人样子深深镌刻在眼底。
他原本是含笑打量,看着看着,不知不觉有些失神。
时光仿佛在此刻变慢,摇晃明灯也要凝固在夜色里。
他默然盯着陆曈,胸口生出一种熨贴的满足,好似愿意这一刻拉长成天荒地老也好。直到陆曈“砰”的一下搁下笔,甩飞的墨汁溅了一点在案上,她却浑然不觉,欣喜捧着画纸道:“好了!”
裴云暎回过神,站起身,朝她走去,笑道:“我看看。”
画这么久,还如此认真,他姿势都摆僵了,倒生出几分期待,想瞧瞧陆曈陛下的他是何模样,虽然她画技是不太好……但人底子在这里,想要画丑也很难。
他走到陆曈身后,两手撑在她身后,俯身去看桌上的画,一看之下就沉默了。
陆曈侧首:“好看吗?”
裴云暎:“……”
这画上实在说不上好看或是不好看,因为倘若她不说,很难有人能看出来这画的是谁。白纸上隻囫囵画着一副骨架,骨架边用细笔写着穴位。
“百会、鸠尾、天突……”陆曈一面说一面对照画像,“没错啊,你怎么不高兴。”
裴云暎继续沉默。
所以她让他坐好,在对面摆了半天姿势就画了这么一幅穴位图?
甚至连五官都没画全。
陆曈虽画技一般,察言观色的本事却一流,敏锐觉出他此刻的无言,有些不解:“难道是我画错了?”
她把画平摊在桌上,转过身,对照画像伸手抚上他的脸。
“百会、头维……”
“攒竹、四百……”
指尖落在他眉眼,顺着鼻梁往下。
他怔住,凝眸看去,陆曈却浑然未觉,仍一点点往下触碰。
“水沟……”
指尖抚过双唇,继续向下,裴云暎喉结微动。
她还在摸,颈下肩头,顺着往胸前,呼吸也带着甜酒的芬芳:“天突、膻中……”
裴云暎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她继续向下的手:“别摸了。”
陆曈不高兴:“为何不行?医者无男女,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裴云暎:“……”
他又好气又好笑。
这人已经喝醉了,说的是醉话,偏偏要用这么正经这么古板的语气,让人想做点什么都有趁人之危的心虚感。
“你真的不怕吗?”他意味深长。
陆曈摇了摇头。
裴云暎点头,思索一下,忽然拉过她手臂绕过自己脖颈,打横将陆曈抱起来。
陆曈被他抱着走向床铺,懵了一瞬,依稀记得自己方才未完的穴位图,道:“等等,我穴位图还没画完。”
他嗤笑一声:“别画了,我看那穴位图粗糙有余,想来陆大夫这些日子是疏于医术,还是为夫帮你温习温习为好。”
“胡说,”陆曈怒斥,“我怎么会疏于医术?”
“那你对比对比真人,瞧瞧有何不同……”
帘帐被拉下,帐中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