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嫌恶。
马车缓缓驶过闹市,吆喝声此起彼伏,偶尔传来马嘶长鸣,伴着陌生的语言充实着卫安怀的耳朵。
卫安怀摸了摸脸,看着体型粗了一圈的自己,旁边的沉云之同样陌生又熟悉,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同样是臃肿的身形。
天下竟真的有这般以假乱真,神乎其技的换脸术。
沉云之看着他好奇又期待的模样,有些心疼,直接叫停了马车,在卫安怀的震惊的目光中,带他感受这久违的人间繁华。
当真站在另一片天空下的土地上时,卫安怀心底升起了巨大的不真实和不安感,他望向沉云之,沉云之只是笑笑。
“走走吧。”
她拉着他汇入了川流不息的人流中,身着粗糙布衣,面目全非,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在这繁华热闹的街市上,不同于京城的精巧,也无水乡的典雅,对于卫安怀而言,新奇又陌生,粗犷且鲜活。
这是北越吗!是她唤起了这片土地的勃勃生机吗!
短短几里地,卫安怀就见到不下三起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讨价还价,几个魁梧大汉往那一站,把摊子遮的严严实实,争得眼睛发红,也不见动个手,监市来了,更是偃旗息鼓,青筋未消,语气和和气气,卫安怀吃瓜看戏颇感愉悦。
黑皮的,白皮的,蓝皮的,红皮的红的蓝的,卫安怀瞪大了双眼。
“那是拿阿人,他们信奉红蓝是拿阿神最喜爱的颜色,会给部落带来好运,”沉云之搂着他的腰,把被人流冲偏的卫安怀拉了回来,“离他们远点,他们经常会掉色,邋遢的很。”
“为何?”
“他们身上抹的是一种河底泥,干了就嗖嗖掉土,之前想和他们交易河底泥,看是否可以作为新的颜料,结果产量太低没成。”
想起上次宴会,糟心的很,掉到酒杯里都能喝下去,然后当场抹了新的泥上去,沉云之嫌恶地抽抽鼻子。
“倒是新奇。”
姜辣萝卜,香辣羊头,辣脚子老板大锅翻炒,呛得卫安怀连连咳嗽。
沉云之挥了挥,拉着他往左拐。
举目望去,琳琅满目的工艺品,胡商吆喝着,一看卫安怀斯斯文文,衣着没有补丁,就要拉住热情推销。
沉云之直接拦住了,看了一眼他的摊位,华而不实,又不物美价廉,扔下一句胡语:“不买。”
“好厉害的小娘子。”商人搓搓手,看来这家是女子当家,没戏。
穿梭于这街道中,卫安怀发现了端倪,这条街道女子更多,面容姣好,涂脂抹粉,明艳动人,但是往来者好似有所顾忌,与她们保持着距离,举止也算不上多友好,与另一条街上女子大胆示爱,少年欣然相邀,差距过大。
监市也频繁来来往往,状态也不像刚才那条街那样松弛。
疑惑间,听到身后有风声,啪的一声,沉云之朝后头骂了起来。
“乱摸什么,这是我家汉子,我看你是手痒欠打。”
胖婶见前头拐过来的青年,那斯文模样,那气质,一看就是书生,想是俊的很,可惜身段粗了点,毛病犯了,村里的后生哪个没在她手里过过一遍,手刚动,结果小娘子机灵得很,没得手。
满怀期待得看着青年转过身来,大失所望,未免太过平平无奇,腰身粗就算了,真真寡淡。
身边的姐妹们一个个噗嗤笑了,被沉云之吼一遭,脸上挂不住,梗着脖子嚷回去:“摸了怎么着,又不会少块肉,我摸那是看得起你家汉子,屁股长这么翘不就想被人摸。”
卫安怀这才反应过来,遇上女中流氓了,这算什么事啊!又羞又尬。
沉云之一下就冒火了,她精心照顾了几年的人儿,差点被这么粗俗的人非礼了,还言语冒犯。
“就你,呸,我汉子长得好,那也是我的,要你看的上,非礼人你还有理了,”沉云之一边
把卫安怀护在怀里,一边拽着那胖婶。
“道歉。”
“又没摸着。”一看沉云之气势惊人,就怂了,但放不在面子。
“不道歉就去演武台。”
胖婶当即吓得哇哇叫唤,这女娃力气那么大,一上去还不被打个半死,想求助,就看到姐妹们叫来监市了,如看见了曙光,叫唤更厉害了。
身为“祸水”,卫安怀久违地感到丢脸,在沉云之怀里推搡着她。
“别计较了,赶紧走。”沉云之置之不理。
身为男子,遇见这种事,他更多是无奈,看见胖婶头上飘荡的几缕白发,更生不出愤怒,他更怕沉云之下手重了,也不喜周围看猴一样的目光。
待监市拨开乱七八糟的人群,从旁人嘴里得知了前因后果,更无语了,没事找事。
坊市的规矩是她过目拍定的,沉云之放开了胖婶,“喜”提罚款二十文。
胖婶还想凭借多年的优秀身法溜掉,被沉云之手疾眼快抓住,“喜”提义工劳动两个月并罚款,旁边的姐妹们不懂规矩,没想到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