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前晚从宫中回府,就把小侯爷叫去商量事儿,没空与郡主说话呢。”
这就是了。差她过来的不是薛白露,而是薛湛。
江蓠打开匣子,眼睛一亮——里面是一只羊脂玉雕成的白兔,用红玛瑙点睛,洁白如雪,光润可爱。她爱不释手地抚摸,发现兔子脚下压着一张字条。
“多谢郡主了。伤口已经结痂,一点儿也不疼,请告诉她莫要担心。”
轻云走后,她将字条看了一遍,上面只写了一行小楷:
【二十九巳正,慧光寺西侧门茶铺,璧山银针两杯。】
想必薛湛有所发现,但要借助她的手段才能行事。
她将字条放在烛火上,一打眼见春燕看着自己,也不继续烧了,“你看得懂吗?”
“夫人,奴婢不识字。”
他不是觉得她红杏出墙吗?那她就红杏出墙给所有人看看!
江蓠把字条重新压在兔子脚下,心中对薛湛道了声歉,笑眯眯地道:“这是靖武侯府的世子约我花前月下共度良宵,礼物也是他送的,只因我说了一句想要兔子,他便送了这个过来。你用我桌上写好的和离书裹着这金匣子,要裹漂亮些,就放在书房里第三排架子的《大燕律》旁边,等大人回来,千万记得提醒他看。”
春燕无奈:“夫人,您再生气,也别开薛世子的玩笑,他是那样的人?”
江蓠奇怪道:“我没生气啊?是你家大人生气,和离书也是他先写的。我跟他成亲三个多月,日日都盼着跟他离了,高兴还来不及,他管不着谁来约我出门,今儿就是门前来个化缘的和尚,我也跟他跑了。”
春燕默默地抱着匣子下去了,顺便吩咐瑞香叫厨房做些夫人爱吃的菜。
过了两日,江蓠起了个大早,天还不亮就坐在妆台前,往眼圈上敷了半天煮鸡蛋,梳了从前做姑娘时的发髻,插了朵粉纱捻的芍药花,贴了张皮面具。
这还是半个月前和楚青崖一起上街戴的。
她那天就该把他手里的串串全吃光,一根都不给他留!她竟然还好心地替他问老板串串里有没有放酒!
江蓠腹诽着,换上侍女的袄裙,临行前光明正大地对跟着自己的暗卫说:“你们大人准备同我和离了,我今日要跟人私会,你们别跟着,我私会完自己回府。我万一出了事,你们就同大人说,是我咎由自取,遭了报应。”
“夫人,大人让您不要出府……”
“别叫我夫人,我下个月就带我妹妹搬出去了。谁要是跟着,我就把谁拉到房里私会一个时辰再出来。”
四个侍卫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江蓠才不管他们,哼了一声,揣着银子出去。
春燕在房里淡定道:“你们就休个假,还有个车夫跟着呢,夫人在气头上,出门散心……”
不料外头听到了,窗上“啪”地丢来块石头:“不是散心,是私会!等他一回来我就给阿芷找个新姐夫!还有,说了多少遍我没生气!”
慧光寺在盛京的东南角,毗邻南城门,是个极大的寺院,有大小殿宇四十座,僧众一千五百人。当年太祖皇帝在永州的宝相寺得佛祖庇佑,登基后便敕建了这座皇寺来还愿,两百多年来,寺庙经历多次修葺,常常举行盛大的法会,即使在开战的年头也未断过。
今日是大年二十九,去上香的百姓不计其数,马车进了后巷便堵住了。江蓠给了车夫赏钱,严辞勒令他回府,自个儿在巷子里买了一捆香,随着人群挤了进去。
时候尚早,她独自在寺院里闲逛,生疏地学别人礼佛,过一座殿就插一炷香,许了九次金榜题名、断子绝孙的愿望。这地盘实在是大,找了个小沙弥一打听,原来香客们可以去的地方只有慧光寺的三进院子,僧人们的禅房、藏书楼、菜园、供贵客住宿的客房都在后面,院门上着锁。
安阳大长公主此前就是在北边的菩提禅院里养病,那地方很是僻静,种植了大片西域进贡的奇花异草。她一住就是八年之久,其间还去过大燕各地有名的宝刹寻访佛宝真经。
江蓠摸着下巴,若是真公主和真总管被人藏在这儿,薛湛来这里的次数也不少了,他起疑后应是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的。
约莫到了巳正,她避开人流,从西侧门出去,街对面有个茶铺,一对穿粗布衣裳的夫妻坐在那儿聊天。
刚一落座,要了两杯璧山银针,那丈夫就招呼她往里走。穿过院子,一辆马车停在后门处,小巷空无一人。
这辆车从外头看甚是朴素,但两扇车门乍一开,锦绣纱缎流光溢彩,珠玉琉璃相映生辉,极是都丽华美。
江蓠登进舆内,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这些亮堂堂的俗物。窗边那幅侧脸转过来,恰如一朵雪山之巅的优昙花,纵是世间妙笔也不能描摹其风采一二,此时寺里恰好响起钟磬悠鸣,宝光空明如水,震起涟漪。
熟悉的龙脑香弥漫在车里。
她却无心欣赏这画面,扯下面具,解开披风,“令仪,久等了。”
薛湛看着她,嗓音柔和:“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