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膀,呼吸洒在他耳畔,他敏感地躲了一下,潮湿的黑发还在往下滴水,透明的水珠顺着线条优越的脸庞落下,一路朝着卫衣之下的胸肌滑去。
乐瞳脑子一热,她都在看些什么啊?
这么黑漆漆的天都能借着前面的光看到这些细节,她这视力在这种时候倒是好用起来了。
有些羞耻地闭上眼,她把脸埋在他肩上,感受着他轻盈地穿行在山路上,再次提起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秦嘉这会儿已经想到要怎么回答了。
“没什么,别胡思乱想,回去就好了。”
乐瞳已经被接二连三地吓到好几次。眼下这个环境中再说些有的没的,指不定她会怕成什么样。而且她也不一定会相信,毕竟这种事,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有几个会相信?
可秦嘉越是这样说,乐瞳越是不安。
她环着他脖颈的手紧了紧,在跨上小木桥的时候听着桥下河流湍急的声音,轻声说道:“最好是你说的这样。”
秦嘉背着她过了小桥,看到夜幕和雨雾中灯火通明的长命村。
这里家家挂着白幡,灵棚里更是站满了人,可以想见停灵的那位在村子里声望有多高。
人多起来,他就把乐瞳放下了,但她这样自己走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伸手扶住了她。
光线明亮起来后,就能看清乐瞳手腕上的青紫,那是乐风挣脱她手时留下的。
失控的人手劲儿极大,毫无怜惜之意,乐瞳之前心情紧张没察觉,现在被秦嘉一碰疼得激灵一下。
“嘶——”她颤抖着将手收回来,拽下袖子挡住腕上的伤。
秦嘉皱着眉,俊美的脸上神色有些压抑,乐瞳朝他摇摇头:“别让我爸知道。”
她是单亲家庭,母亲去世早,父亲一个人把她带大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不想老是让他担心。
这么多年来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感情异常深厚。乐正岩年岁不算太大,可从没再娶的心思,未来也没有这个打算。
在他心目中只有那一个妻子,没有了就是没有了,谁都替代不了。
不是没人以方便照顾乐瞳为由劝乐正岩再找一个,但他宁可自己累一点,一个人把乐瞳拉扯大,也不肯考虑再婚。
抬眸望去,帮沈妍送乐风进去的父亲白发多过黑发,明明在乐家排行老三,却比二伯面相更显大一些。
“咱们也进去吧,你身上的衣服得换。”
乐瞳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秦嘉安静地跟上,不能碰手,他就扶住了她的手臂。
乐正岩出来瞧见闺女这个模样,急急忙忙上前:“崴脚了?快进来坐着。”
秦嘉将乐瞳交给父亲,跟在父女俩后面进去,乐正岩回头快速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伙子,虽然一身湿漉漉,裤腿和鞋子上满是泥泞,但人皮肤白,神色镇定,五官英俊,满身的书卷气,很是可靠的样子。
“怎么认识的?”他小声在女儿身边问。
乐瞳迟疑了一下,没说太多,只道:“我去买纸钱嘛,他是老板,当时又下雨了不好打车,就送我回来,恰好就在桥头那遇见事儿了……”
乐正岩点点头,还想在说什么,沈妍突然尖叫一声。
“风哥!”
秦嘉的注意力从乐瞳身上转开,落在冰棺旁跪着的男子身上。
他头上孝帽因为淋雨暂时摘掉了,毫无血气的脸在灯光下暴露无遗。
如果只是脸色不好,沈妍不至于尖叫,她尖叫是因为,回来这一路上一直低着头意识不清的人睁开了眼,但这不是好事,他那双圆睁的眼睛一片漆黑,没有正常人的眼瞳变化,就像两颗黑漆漆的玻璃球子。
他嘴里不断念叨着一句话,乐瞳跟着乐正岩离近了一些,听到“死”、“我得死”几个字。
接着,他突然低下头,整个人如同没了发条的木偶,快要散架子了。
乐瞳被人从后面抱住,眼睛被蒙上,也就错过了后面那渗人的一幕——
低头的人又猛地抬起了头,表情变得极为狰狞可怖,他阴鸷诡异地笑了起来,笑声很大,响彻整个灵堂,哪怕看不见具体情形,只听这笑声乐瞳都吓得瑟瑟发抖。
砰、砰、砰,有什么撞击和推搡的声音。
沈妍和她哥哥的声音紧随而来:“乐风,你干什么,快住手!”
乐瞳内心焦急,拉住秦嘉的手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秦嘉不肯让开。
“你不能——”
他想说什么,被乐瞳一瞪,手上的劲儿立马泄了,乐瞳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前方的情况。
瞪着两颗黑眼珠的乐风使劲推着岳母的冰棺,试图将它推翻,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音色扭曲,根本不是他正常时的样子。
他的嘴咧得老高,笑得可怕极了,三四个成年男人都按不住他一个瘦削的青年,最后又跑进来四五个小伙子才把他按住。
“这怎么回事??”
人们议论纷纷,乐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