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会到风儿巷看一看,刚开始时,小徒弟每天都会出来买吃的,有时买驴肉火烧,有时买鸡汤馄饨,可是从五天前开始,小徒弟便再也没有出来过,今天我还没有去,等我劈完这些柴,就去问问馄饨摊和驴肉火烧的摊子,小徒弟若是出门,一定会去他们那里。”
明卉点点头,说道:“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汪安怔了怔,明卉已经走进堂屋,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个陌生的少女从屋里走了出来。
少女容貌普通,只是嘴角的那颗黑痣特别明显。
“你是谁?你怎么……”汪安顿时警觉起来,握着斧头的手紧了紧。
“我说了让你等等我,现在我们可以走了。”明卉笑着说道。
汪安呆若木鸡,傻傻地看着明卉:“你,你,你……”
明卉大步向门口走去:“是我,快走啦。”
……
有些日子没来风儿巷了,巷子口的两棵大树叶子全都掉光,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抖动,分外萧索。
明卉以前来这条巷子时,巷子口都会有等着问卜的人,可现在正如汪安所说,连个人影子也没有。
既然四下无人,明卉也不想耽误时间,她对汪安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汪安还在纳闷,明卉说的“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时,明卉已经纵身跃上了墙头,接着,便跳进了院子里。
汪安惊讶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墙头,揉了揉眼睛,他和大小姐不熟,以前只是听观里的人说,大小姐性子活泼,却没想到竟然还会爬墙头,而且还这么敏捷。
院子里还是上次明卉离开时的样子,那个深坑也还没有填上,只是可以看出来,阵法已经撤了,可能是为了方便小徒弟阿笃出门买饭吧。
明卉信步向堂屋走去,她知道,这个时候,柳大娘正在等待她的消息。
堂屋的门虚掩着,明卉刚刚走到门边,便闻到一股血腥气,她皱起眉头,莫非她来晚了,有人先她一步,把柳大娘宰了?
明卉退回来,走到窗下,将窗纸戳开一个洞向里面看去。
她故意弄出些声响,只见柳大娘背对着窗子坐在炕上,闻声,猛的转过身来,眼睛上重又系着黑布。
明卉笑道:“我还当你死了呢,哈,活着就好。”
隔着窗户,柳大娘冷冷一笑;“你不是也活着?”
“是啊,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对了,黑猫也活着呢,活得好好的。”明卉笑语盈盈。
“哼,这个没用的畜牲。”柳大娘冷哼一声。
明卉却已经离开窗子,从堂屋里走进了次间,一进门,她就知道那股子血腥气从何而来了。
次间的地上有一个人,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阿笃,就是那个失踪五天的小徒弟!
血迹已经干涸,脸上也有了尸斑,也不知死了多久,现在是冬天,屋里没有生火,因此从外面闻不到味道。
“你干的?”明卉问道。
“吃里扒外的东西,和那只畜牲一样,全都该死。”柳大娘咬牙切齿。
明卉看向她的双腿,柳大娘的双腿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蜷缩着,显然正如明卉预料的那样,已经废了。
柳大娘眼睛上蒙着黑布,明卉知道,此时的柳大娘还有一只眼睛是能看到东西的。
“你不是神算吗?为何算不出我的生死?”明卉问道。
她太懂柳大娘这种人的心思了,对于柳大娘而言,说她算不出来,就是说她不配做柳大娘,这比废了她两条腿,更让她难受。
所以她挑衅地扬起帕子在柳大娘眼前晃了晃,像是要试探柳大娘能不能看到东西。
“胡说八道,谁说我算不出的,我怎会算不出来,我……”
柳大娘忽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的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明白了,是花千变的帕子,那帕子里有哑药,和上次阿笃中的药是一样的。
想起阿笃,柳大娘松了口气,那哑药的药效只能维持一天,到了次日,阿笃便能开口说话了。
可是这晕晕沉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柳大娘只觉脑袋发晕,昏昏欲睡。
她想开口,可是口不能言,她想用仅存的一只眼睛,透过黑布窥视花千变,可是眼皮如有千钧重,下一刻,她便倒了下去。
明卉叹了口气,将柳大娘从炕上拖下来,把她连同已经死去的阿笃,一起扔进了炕下的那个密室。
当初,柳大娘曾经在那里囚禁自己的外甥女,现在就让她在临死前尝尝被囚禁的滋味吧。
不过,柳大娘是幸运的,她有她的徒弟做伴,若是她的徒弟没有被她杀死,或许还能把她从密室里救出来,可是现在,她只能守着冰冷的尸体,在黑暗中等待死亡的到来。
让柳大娘死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
明卉临走,用院子里的青砖将密室的入口彻底封死,又把阿笃留在地上的血迹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