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人睡了显得他很不行,把人睡了显得他很不是人。
詹子延并未意识到自己正干着明目张胆的勾引行为,拍了拍床,咕哝着:“今天不上班……再睡会儿吧,好困。”
骆恺南天人交战半天,决定当个人,毅然决然地掀被下地:“不了,我和那家长约的九点,该出去了。”
詹子延“嗯”了声,没挽留,眯成缝的困倦眼睛看着他拉开衣柜,选了件深色的套头卫衣,没拿外套,便提醒:“今天挺冷的,你穿暖点儿。”
“好。”骆恺南随手拿了件牛仔外套,顿了顿,忍不住折回到床边,俯身亲他,“生日快乐。”
詹子延微愣,然后慢慢笑开了:“嗯,谢谢。”
“等我回来,带你出去约会。”
“好。”
骆恺南走了,被褥间仍留存着热度,詹子延蜷在被窝里,想睡个回笼觉,可脑子已经清醒了,开始期待了。
左右睡不着,他干脆起床,给家里做个大扫除。
每个抽屉都翻开整理了一遍,不要的废旧杂物统统扔掉。每个犄角旮旯的灰尘都清扫干净,沙发底下也不放过。浴室的每块瓷砖都擦得光可鉴人,焕然一新。
南南跟着凑热闹,上蹿下跳地添麻烦,六十多平的小房子,彻底打扫一遍下来,也忙到了将近中午。
詹子延洗了个澡,然后换上最近新买的衣服——一件与骆恺南风格类似的浅色卫衣,还有牛仔裤,再戴上那顶音乐节时,骆恺南送他的涂鸦鸭舌帽,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黑屏的电视机反射出他此刻的打扮。
室内戴帽子……傻里傻气的。
他犹豫了会儿,还是摘下了鸭舌帽,放回衣柜里,到卫生间理了理发型,重新回到客厅,安静地等着骆恺南给他发消息。
南南把他的腿当成了枕头,小脑袋靠着,四爪摊开,日益膨胀的肚子覆着一层雪白的茸毛,仿佛是支付猫粮和罐头的报酬。
詹子延没客气,轻抚着小猫柔软的肚皮,心里也软软的。
骆恺南去谈了一上午,应该快结束了,马上他们就要去约会,去过生日。
他十几年没有过生日了。
极少有人问起,问过的人也不会特意给他准备。一个人独自过生日,又觉得太孤单,久而久之,就没了这个习惯。
反正他的出生,对于生出他的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好事。
刚想到这儿,手机突然震了。
詹子延期待地拿起来,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的号码开学时就留给了学生,但不可能储存所有学生的号码,想着大概是哪个学生打来的,没犹豫就接了:“喂,哪位?”
那头异常沉默,他以为信号不好,正要再问,对面突然传来一道男声:“这个月的钱呢?”
粗犷糙哑,带着浓浓的口音。
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乡音。
这声音仿佛一根极粗的针头扎入耳朵,他被迅速抽干了全身血液,转瞬间,便僵硬如化石。
腿上的南南察觉到了他肌肉的绷紧,睁开眼疑惑地瞧他。
半晌后,见他嘴唇轻颤,紧接着,又听他低不可闻地喊了声:“……爸。”
骆恺南办完事,去花店取了订好的鲜花,赶在十二点前回到家,一进门,就瞧见了坐在客厅里的詹子延。
“喏,给你的。”他把花束递过去,“第一份小礼物,红玫瑰太俗了,就买了别的。”
十几只橙红渐变的多头玫瑰捆在金色的包装纸内,喷上的水珠尚未发,新鲜蓬勃,像初升的旭日。
詹子延接过花,脸被阳光般的橙华映亮了,笑道:“这就够了,不用别的了,你省点儿钱,不是缺资金吗。”
“我会再赚的。”骆恺南脱了外套,挂上衣架,聊起今天的经历,“那个家长,确实不好惹,脸上有道特别长的疤,说是以前当兵的时候留下的,现在是私人保镖。不过人倒是不错,听我说了孙绮的事,特别气愤,说绝对不能让这种老师继续祸害他女儿和其他学生,一定要让学校开除潘祥。”
他说完,半天没听到回应,回过头,发现詹子延正盯着手中的花束发呆。
“怎么了?”骆恺南走过去,抱起它弟扔到地上,抢走了詹子延身旁的位子,“不喜欢这花吗?”
南南气恼地嗷呜一声,尾巴狂甩,忿忿地缩入沙发角落。
詹子延摇头:“喜欢的,只是在想,那位家长好爱他的孩子,他女儿真幸福。”
骆恺南听出这话里有话:“发生什么事了?”
詹子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我爸刚给我打电话了……我这个月没给他打钱。”
“什么?”骆恺南头回听说这事,“你还往家里打钱?他们都不供你读书,凭什么?”
詹子延脸上浮现出无奈:“哎,前几年刚工作的时候,他们就托进城务工的亲戚来找我,让我每个月往家里转三千。我怕不给,他们来学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