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子延忽然想起了家中抽屉里,那个封存了很久的小鱼缸。
回去或许可以再养条金鱼,给南南观赏玩耍,不过对金鱼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了……
他正出神,身侧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詹老师,发什么呆呢?”
詹子延手一抖,差点儿没握住拉绳:“……孟老师,有事吗?”
孟修笑了笑,温文有礼:“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下,我朋友可以一个人睡。”
暗示的内容已经相当明显,詹子延往后缩,委婉地拒绝:“孟老师,你条件很好,应该不缺吧……没必要找我。”
“詹老师,你可能误会了,我也不是来者不拒的,主动请过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你是其中我最喜欢的。”
说这话难道是想让他觉得荣幸吗……可他只觉得窘促。
“你喜欢我什么呢?我不明白。”
“喜欢你的天真。”
“我都三十一了……”
“我说的天真,不是指童心未泯,是指你的气质。”孟修微笑道,“感觉你眼神透亮,情绪却很消沉,像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你好像很了解痛苦,却依然选择做个天真善良的人,难能可贵,所以特别。”
詹子延:“算上今天,我们只见过两次,你想太多了,我很普通。”
孟修摇头:“以你的长相、学历和职位,一般不可能认为自己普通,哪怕故作谦虚,神态里也会透出优越感。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这话很真诚,我猜,或许是有什么事狠狠打击过你,让你对自己没信心。”
若不是知道孟修没那闲工夫,詹子延差点以为他做了背景调查。
“咱们都是学哲学的,或多或少比常人擅长分析,如果我分析错了,请你也别见怪。但我能肯定,我一定比你那位助教更适合你。”孟修倾身,轻轻搭上了他的手背。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詹子延急于解释,并未注意。
孟修耸肩:“我不介意你与他发生过什么,但听我一句劝,我也是那个年纪过来的,那时候玩心大、技术烂,和现在没法儿比。你看起来似乎经验很少,更应该找我这样会疼人的。”
何止是经验很少,根本就没经验。
尽管知道孟修不会乱来,可这越来越露骨的话题,和步步紧逼的架势,实在令詹子延有点儿难以招架。
他也想被人疼、被人拥抱,但是……
他已经体验过很美好、很纯粹的拥抱了。
无法再对带有目的性的拥抱心动了。
思绪随心而动,从记忆相册中精准地挑选出了他心中所念——
那日家中的拥抱,每每想起,都能成为他平淡生活中的惊喜。
他犹记得骆恺南当时的体温,当时的心跳,当时的声音……
“打扰一下。”
……嗯?
是他太过思念,产生了幻觉吗,那声音仿佛就在身后。
“骆恺南?你怎么在这儿?”高旭惊呼。
……不是幻觉?
詹子延立即转身回望——五米开外,高大的男生背光站着,面色阴晴不定,视线落在孟修的手上,忽然咧嘴一笑:“看来我猜对了。”
这一笑张扬得过分,瞬间勾走了在场单身女士的魂,邱雯的闺蜜火速移情别恋,扯了扯邱雯的袖子:“这谁啊?单身吗?”
邱雯尴尬地笑了笑:“最好别招惹他,这小子前两天刚把人揍进医院。”
詹子延这才察觉孟修的手搭在他手背上,立即甩开:“恺南,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吗?”骆恺南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很陌生,“打扰你和‘其他学校的老师’了?”
“没有,我只是意外……”
“那我来蹭住一晚,不介意吧?”
孟修被晾在一旁,忍不住插嘴:“不好意思,我已经预定这顶帐篷了。”
骆恺南挑眉:“写你名字了?”
高旭见他这幅傲慢态度,火气立刻蹿上来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不方便训斥,只能提醒:“恺南,这位是孟老师,你说话注意点儿。”
骆恺南没理他,径直走向詹子延:“跟我住。”
孟修也看向詹子延:“我刚才对你说的,再考虑下?”
詹子延并不想考虑孟修说的,但不能不考虑骆恺南。
帐篷不大,躺两个身形普通的男人刚好,再壮点儿就拥挤了,身体必定会时不时地碰到,尽管有睡袋相隔,可是……
可这是骆恺南啊。
他的心思已经不正了,不能再歪下去。
詹子延迟疑几秒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恺南,你再租一个吧,我……”我也再租一个,我们分开睡,舒服些。
可他话没说完,就被一把拽了过去,额头撞在骆恺南的胸膛上,眼镜都撞歪了。
“我说的是‘跟我住’,没听清吗?”骆恺南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