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拥挤着整条长街的烟火气,像是载着风,一辆红色的超跑伴着嚣张的引擎声,停在了昕屿集团大厦的楼下。
来往的行人不住地往这边投来目光。
齐烨以为他家那条懒鱼说的来接,就是坐着自家司机开的车,把自己运过来,从未想到付晚会来得这么高调。
红色超跑驾驶位上的少年懒散地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横着手机在玩。付晚的头髮稍稍剪短了一些,挑染成银灰色的碎发贴着脖颈,在晚风里微动。
造型师给他挑了件偏粉色的短袖衫,大牌的设计,没有多余的logo和印花,简洁又干净,像是在晚霞里浸过的风,温和但不失性格。
他戴了一副透明框架的装饰款眼镜,撑着下颌的左手腕上,松散地搭着一条银白色的手链,手骨的轮廓细瘦漂亮。
觉察到有光被遮挡,付晚坐正了身子:“哥,你还挺准时。”
齐烨上下审视了他一番,坐上副驾驶位:“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
”这么什么?”付晚被造型师拾掇了一个半小时,还挺期待听见齐烨的评价。
他以为齐烨要说“好看”或者“招人”。
结果齐烨说:“这么欠。”
他都吓呆了。
在外人面前这么清冷矜傲的一个人,是怎么做到这么面无表情地给他说这种话的。
明明隔着主副驾驶的距离,他却俨然像是被齐烨的声音侵犯了。
“我穿得很正经好吧,我只是”他的耳后发热,腰和脚都有些发麻发软,“给你个面子,今天想穿点符合场合的衣服。”
很好看。”齐烨自己扣好安全带,“我的付晚怎样都很好看。”
月桂集团沈董事邀请的这场小酒会规模不大,来的宾客都是在互联网行业里叫得上姓名的人,也有从外地赶过来的人。
付晚今天挺安分地,有人找他,他就端着酒杯聊上几句,若是没有人来,他就安静地坐着,扮演昕屿集团董事的漂亮花瓶。
但今晚来的人都知道他身份,见过他不久前主持的付氏新品发布会,知道他是手游晓暮私语的游戏製作人,没有人会轻视。
“我真是佩服你。”月桂集团的沈董事找着机会问齐烨,“你家网线精,你是收拾过了吗?今天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乱勾搭。”
“怎么可能?”齐烨说,“我可舍不得。”
“我家这季度的乙游,确定是输给你们了。”沈董事说,“我真没想到他还有这本事,我看了项目竞标时的名单,晓暮私语竟然是投过我们月桂的项目。”
沈董事:“都怪我们当时条件太苛刻了,要是条件好点,说不定你家网线精现在正给我打工
"沈叔,你做梦来得比较快。”齐烨横了一眼。
“我靠。”沈董破口大骂,“我他妈就比你俩大八岁好吧。”
因为那句“欠”给付晚吓得一晚上都在克制自己的社交欲望,生怕把这个标签给坐实了。但他朋友多,总有认识的人过来找他,给他递酒,齐烨跟人说完话,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他坐在白色的皮质沙发上,手里端着酒杯,脸颊微红,目光有些迷离。
“付早早,你喝的是什么酒?”齐烨俯身掰开他的手指,从他手里截走了酒杯,递到唇边,闻了闻。
威士忌,度数还挺高。
付晚的酒量挺好,齐烨很少看见他醉。
今晚这应该属于罕见事件,能补到付晚备忘录上的那种。
“晚晚,起来,我们不喝了,我们回家吧。”齐烨说。
玻璃酒杯被他放在瓷质的托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不跟你回家。”付晚拍开了他的手,眼睛微微地红,嘴角有酒液留下的水光。
齐烨对醉鬼更有耐心了:“那你给我个理由,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家啊?”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有结婚证的,我是你哥,还是你老公。”
”你不是。”付晚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说,“你是大灰狼。”
齐烨:“?"
他的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有一段记忆呼之欲出,画面到了眼前。
”我,大灰狼?”齐烨问。
银色的光从他眼前晃过,付晚戴着银色手链的左手抬起来,拍在他头顶,抓了抓他的头髮:“狼哥哥,你的耳朵呢?"
齐烨的眼尾跳了跳。
付晚的手拨开他衬衫的下摆,贴着他紧实的腰线捏了捏:“你的尾巴呢?”
齐烨:“”好,很好。
“那你告诉我,你是谁?”齐烨冷静地问。
“我是你的小红帽啊。”付晚怔怔地想了片刻,说,“你不是要吃我吗?"
齐烨终于想起来这是哪一茬了,高二时他坑蒙拐骗拉着付晚去演的改编童话剧。
真是要命,怎么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了啊。
“不着急。”齐烨把人从沙发上拎起来,“我们回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