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想要她留下,明明很在乎,说出的话却让人无法对他假以辞色。
腊八无奈,只得单膝跪下在她面前:“王妃若是离开了,王爷这病怕再也不会好了。”
她自然知道自己不能离开王府,单手去扶腊八:“我知道了,云总管起来吧。”
大手伸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她看向他,眉梢轻挑。
“那个,那个,”他忽地捂着胸口,眉峰紧蹙:“疼。”
“我,”她本想说你的伤口在后背,不在胸口,可是看他两颊深陷,俊魅的脸此时憔悴苍白,一声叹息:“我送你回屋。”
腊八就没有那么‘乖巧’了,他疾步过去,横在二人中间:“王妃也累了这多天,还是臣照顾王爷比较合适。”
她看想腊八,腊八冲着她挤挤眼睛,她会意,松开手:“也好,听雨阁闲置已久,我也该去收拾一下了。”
此时的云惊羽恨不得一脚踹开腊八,隔着她冲着腊八又是挤眉又是努嘴,腊八只做不见。
他只好紧紧抓住她的手腕,身子故意倒向她,脸贴在她的手臂上:“不行,这些天都是你给我换药,腊八不知道。“
赤衣叟双手交叉背靠大树,看了很久,见状,他飘落在云惊羽面前,圆圆的红脸嘻嘻一笑:“王爷,我是大夫,更了解王爷的病情。”
云惊羽看着她,俊魅的脸有尴尬有气恼有无奈有无助。
她终究还是心软,叹了口气:“师傅,还是我来吧。”
脚踏进门槛的刹那,她一眼看见床纱上的暖雪打的璎珞,心被狠狠地刺痛了,扶着云惊羽的手臂不由抓紧,垂眸。
感觉到她的变化,他抬头,立时明白了,走过去,撤下床头的璎珞,低声说:“你放心,我一直没有忘记答应你的事情。”
四目相对,万语千言,好半晌,他才憋出一句:“我,我只是不想让你死。”
“你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有不死之身吗?除非我是妖怪,如果我是山野精怪,你不怕吗?”
言罢,她转身。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回听雨阁,免得我这个妖怪三更半夜恢复原形,吓死你。”
他用力将她拥入怀里,在她耳畔轻声说:“本王就想看你原形毕露的样子。”
她本想说吓死他,忽地想起他们俩之前看过一本话本小说,里面的男女主人公有过这样的一段对话,接下去的内容应该就是裸呈相对了
“你!”她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用力推开他:“你讨厌。”
他哎哟一声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她这才想起他身上有伤,忙转过身子抓住他的手臂:“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她担心的样子,他不免心花怒放,这个丫头,并非不在乎自己。
看她红唇微启,他附身。
“那个,老夫来给王爷瞧瞧。”赤衣叟破门而入。
分明就是故意的。
云惊羽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是她师傅。
她掩口偷笑,轻声说了句:“我出去一趟。”
夜半时分,她坐在屋脊上,俯瞰宁静的王府,思绪如潮。
凤遥轻飘飘落在她身后,挨着她坐下,凤遥知道了她和凤双双的身世,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担心,特别是见到她回到修罗王府。
他一直躲着暗处,希望能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谈谈。
“那个,我都知道了,关于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
她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凤遥的意思,仰望星空,音色空灵:“凤遥,修罗建朝多少年了?”
“其实算起来应该已经有二十年了。当初前楚亡帝,”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见她面色如水,星眸凝视弯月,继续道:“亡帝的皇宫被攻破时,已经只剩了一个小小的安城。”
“二十年,那时候你已经八岁了,你还记得前楚是什么样子吗?”
凤遥很认真的想了许久,缓缓摇头:“时间太久了,我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候家里很穷,娘为了让我和大哥四弟吃饱,不得已去给别人浆洗衣服,五弟就是那时候饿死的。”
“我听凤弈说过,那时候你爹应该在前楚的军营里是校尉吧。”
“近一年没发军饷了,很多人去抢百姓,我爹不忍心,所以,”
凤遥不解地看着她:“你问这些做什么?”
她依旧凝视苍穹,云层缓缓遮住上弦月。
“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我要不要光复大楚,家仇国恨,我该怎么面对云惊羽和现在的皇上。”
“那,你想怎么样?”凤遥紧张的握紧双拳。
她忽然回眸,笑看凤遥:“如果我说我不想报仇了,也不想光复什么大楚,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孝?”
凤遥双眸发光,盯着她,良久:“你真的这样想吗?!”
她用力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