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她虽然是跟着关沧海过来的,但作为东城长房的人,她跑去西城那边坐着显然不太合适。
可她侧头瞥了眼东城那里的人,各个脸上挂着淡漠的神情,没有人招呼她过去,于是她该坐哪成了难题。
犹豫了一瞬,她还是抬脚往东城的方向走去,此时,关远峥的堂弟关远峻开了句口,对丁玲说道:“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施念在关远峻说出这句话时,走向东城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她和这个关远峻其实有过一些不愉快,是在关远峥去世后的第四个月,东城的一个女儿办酒,那天关远峻喝大了,当着很多同辈人的面指着施念要她写一幅字,还点名内容要《史记周本纪》中王氏出塞那段。
他话说出口后,一室人都安静了,那段的内容是“王氏出塞假和亲,美人施计是精髓。从此西人懒东进,祸水西引顶边陲。”
施念自从嫁进关家向来柔顺低调,当如此赤裸的羞辱甩在她脸上时,她头一次当着关家那些人的面回绝了关远峻,不卑不亢地丢下句“城西不斗少年鸡”。
那句话让关远峻大怒,但他的怒气还没有发泄在施念身上,就被后来赶到的关家长辈压了下去,那次以后听说关远峻被关家长辈轮番约谈了,后来虽然不至于跟施念赔礼道歉,但也没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施念也是私下听丁玲说,原先关远峥在世时,家里什么事情都以他为中心,自然是有些资源倾斜的,关远峻一直心存芥蒂,所以那天突然为难施念也不是平白无故,多少有些落进下石。
因此施念对关远峥的这个二弟印象并不好,此时他虽然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话,但明眼人都能听出话中对丁玲的责备,和对施念的不欢迎。
尽管施念的身份是长房的人,但长房会让她进门的目的东城人心里都有杆称,她背后没权没势,其他几个叔叔家的孩子都没把她放在眼里,这里都是关家自己人聚在这,施念在他们眼中始终像个外人,显然带施念过来让关远峻那帮东城人感觉不太舒服。
丁玲当然明白关远峻话中的意思,只不过她到底是大房的人,虽然对施念不见得忠心,但也是向着她的,奈何自己只是个下人,无法出言顶撞二少爷。
倒是另一边,关铭脸上的笑意渐渐散了,挑起眼皮看了过去,西城的人见小叔不说话了,也逐渐停止了哄闹,纷纷回头张望。
关铭黑沉的目光瞥向关沧海,关沧海立马会意,回过头就说道:“我们这不才和东城谈成一项合作嘛,请小关太过来做客,一家人怎么还说起两家话来了?”
说完关沧海直接将一个十几岁的半大男孩拎了起来,空出一个位置对施念说:“小关太,请。”
施念刚才还在想坐哪合适,现下倒是不用想了,就是东城那边空位多,她也实在不想过去了。
倒是彼时,西城人个个都睁着眼睛好奇地打量她,原本喧闹的气氛因为她走来的缘故,突然安静下来,让施念觉得十分不自然,她过去后,有些尴尬地扯起个笑,让她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周围几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都凑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我看过你照片,你真人比网上好看,我叫关瑾澜。”
“我是关瑾玥,呀!你袖子怎么潮了?”
施念都没注意,刚才玩雪把袖子弄湿了。
旁边又有人给她递纸巾,又有人问她喝点什么?
施念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懵了,她下意识抬头去看关铭,关铭坐在最里面,没穿大衣,就着了件黑色高领衫,眼里有笑,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目光直截了当。
施念心头忽然一热,周围这些都是关铭的家人,和他连着血骨的亲人,他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可他的家人都在对她嘘寒问暖,这种感觉让施念自从踏进这里就悬着的心脏一点点找到了落脚点。
她顺着他们的话坐在最边上,看见他们在玩炸金花,一圈人围着一个小桌子,上面有纸牌和筹码。
关瑾玥见她眼神落向小桌,回头问她:“你玩吗?我让你。”
施念摇摇头:“没事,我看看。”
丁玲见这个小姑娘可能才十几岁,也坐在牌桌边上,旁边还有三十左右的男人,这要是放在东城早被长辈们训了,她有些诧异地问:“你也能上牌桌啊?”
关瑾玥笑弯了眼:“你们东城是不是规矩特多啊?在我小叔这里可没那么多规矩,我十岁过来玩小叔就教我们看牌了,我是小叔亲授的牌技,可不比他们差。”
她口中的小叔自然是坐在最里面一派悠然的关铭,丁玲有些诧异地瞧了眼那位西城少东家,都说他是西城这一代人中的翘楚,至今没有成为西城的接班人,无非就是因为行事乖张,不喜欢按套路出牌,让老一辈的关家人头疼。
如今看来,小辈们倒是都和他亲厚,喜欢围着他转。
关瑾玥本来都转身准备上桌了,此时又一惊一乍地叫了声:“呀!你裤子怎么也潮了啊?”
这一叫,周围一圈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施念的裤脚上,猛然被这么多人围观她当即就憋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