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禹很快跟上,急得想哭,问:“妈,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我这几天没有手机,手机早就没电了,是今天晚上拿到手机充电才看见消息的。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我知道,说什么我都会赶来的。那天我走了以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爸会突然……手术过后,他不是恢复得挺好吗?”
走到门外的韦柳钦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冷幽幽地说:“是韩笠把你爸害死的。”
听她的语气十分确定,裴晏禹打了个寒颤,开口问时,感觉自己的声音发飘:“怎、怎么害死的?”
闻言,韦柳钦扬起嘴角,表情古怪得完全不是笑,说:“你问怎么害死的?我告诉你,是韩笠害死你爸,你竟然还问怎么害死的?裴晏禹,韩笠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让你这么死心塌地护着他。那天在手术室的门口,他把我打在地上,你知道吗?他当时骂我骂得多难听,你去医院问问!你问问,他说没说过巴不得你爸死在手术台上?裴晏禹,我问你,世界上有哪个孩子能容忍自己的相好打骂诅咒自己的父母?你是头一个!你走吧,带着你的钱。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妈,别这样,我错了。”裴晏禹急忙拉住她,又不敢太用力,生怕跌破她手中的骨灰盒,“妈,我错了,求求你,别这样!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求你了!”
韦柳钦死死地抱住骨灰盒,脚步非但没被拽得趔趄,反而在挣扎时把裴晏禹甩倒在地。
裴晏禹踉踉跄跄下了台阶,又急忙转身往回走,央求道:“妈,我知道错了。你让我陪你回趾洲吧,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爸。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我们……一起安葬爸。”
“你现在知道错了?”韦柳钦轻飘飘地说,“可是,有什么用?人都没了。”
裴晏禹的身体骤然发凉。
韦柳钦怔怔站着,眼神空洞地望着眼前的黑夜。片刻,她深吸一口气,说:“你想跟我回去?可以。和那个狗杂种分手,跟我回趾洲,发誓永远不会再和他见面。”
听罢,裴晏禹呆住。
见他犹豫,韦柳钦的眼中迸出光,咬牙切齿道:“你还舍不得?你……你究竟是不是中了蛊啊?!好,你舍不得他是吧?那我们永远不要再见面了。反正,打从你决定和他在一起那天起,心里就没有我这个妈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裴晏禹焦虑地解释,“妈,我只是想弄清楚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你为什么会说是韩笠害死了爸?如果是真,他又是怎么做的?我想知道这个。韩笠他为我付出了很多,身体也好、精神也好,他为了我都出卖过。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和他分手,我想弄清楚。”
“你不想不明不白地和他分手?”韦柳钦冷笑一声,尖声道,“那你爸就活该不明不白地死吗?!”
“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裴晏禹着急地喊道。
韦柳钦面若缟素,无动于衷地看他,说:“你去问他,为什么。你去问他,是怎么把你爸害死的!然后你继续和他睡觉,和他过日子。你的良心,早就被他吃了。”
裴晏禹闻之心头一颤,几乎就要开口答应她的要求,和她一起回趾洲。可话到嘴边,仿佛有一股力量阻止了他,让他开不了口。
韦柳钦抱着骨灰盒大步走进夜色中。
裴晏禹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猛地一个机灵,立即跟上去,说:“妈,我先送你回住的地方吧。”
“我不要你送。”韦柳钦坚决地说道,“裴晏禹,现在事情已经变成这样子了。我不管你是真孝还是假孝,你想想自己和那个狗杂种在一起以后,我们家到底发生了多少事。你好好想想,他这样的人,你怎么跟他在一起。别怪我没有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后天下午回趾洲,你要是想清楚了,和那个狗杂种分手,我们一起回去。你没能在你爸生前看他最后一眼,好歹在他走以后还能给cao办后事。如果你还是舍不得,以后我们母子两个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你能昧着良心和害死自己爸爸的人生活在一起,我自然就不需要你再惦记了。”
吻罪5
隐隐约约,身后的殡仪馆内似乎又飘出凄惨的哭声,惊醒了对着夜色发呆的裴晏禹。
即便如此,裴晏禹的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原以为,他真的原以为,一切在他和裴榷分别以后就彻底结束了,哪怕心底必定有些为人子的愧疚感,但只要和韩笠在一起,那些都能够抹平。他已经做过一个重大的、撕裂的决定,却没有走向生活的另一端,突如其来的噩耗把他重新拉回分岔口,他又必须面对原本的问题。
和韦柳钦的争吵没有任何结果,裴晏禹无法在她激动而绝望的言语里获取任何真相,他迷茫地站着,不知该何去何从。
突然间,远处一道汽车的远光灯刺痛他的双眼。他眯起眼睛,看见一辆面包车开向殡仪馆。
眼看着车越来越近,裴晏禹下意识地往后退。
面包车最终停在路边,有四个青年先后下了车,外貌看样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