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裴晏禹扑哧笑出声。可是,如果不是韩笠问,裴晏禹真没发现自己没有体己贴心的朋友。
这么多年来,裴晏禹说不上一直独来独往,不过他所认识的“朋友”都是阶段性的。上学时,他的“朋友”在同学之中,打工时,“朋友”是一起兼职的伙伴。而现在,他在医院实习,确实有几个聊得来的同事能称之为“朋友”,可是裴晏禹能预料,如果将来自己不在那家医院上班,这些“朋友”也会随之断掉联系。
韩笠曾经有杨茗和崔唐,虽然他们的相处方式在裴晏禹看来有些膈应,但裴晏禹不得不承认,他们比起他的那些同学、同事,更能担得起“朋友”这个称呼。
瞄见裴晏禹沉默中带着遗憾的侧脸,韩笠敏感地皱起眉,故作随意地问:“难道你从小到大,就不认识一两个能让你说心里话的朋友?”
心里话?裴晏禹的脑海中闪过杜唯秋,紧接着迅速地猜到韩笠问这句话时的想法,心中一惊。是,在认识韩笠以前,若说裴晏禹对谁说过心里话,怕是只有杜唯秋了。但他怎么可能在韩笠的面前提起杜唯秋?
他想了想,另一个答案浮现,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啊,也不是没有……”
韩笠古怪地看他,问:“谁?”
“一个学姐,学临床的。我入学那一年,她是新生接待,当时是她接待的我。后来我们的关系算挺好的,当然不能算亲密,不过——”他尴尬地笑了笑,“对于没有朋友的我而言,她算是和我走得比较近了。”
韩笠没想到还有这号人物,从前没有听他提过。但韩笠只消想一想,就知道“情有可原”,因为自他和裴晏禹认识以来,裴晏禹基本不聊学校里的事。韩笠以前觉得无所谓,反正他没兴趣,但后来他知道那是因为学校里有杜唯秋。
刚才问出那个问题,韩笠以为裴晏禹会承认自己没有那种能说真心话的朋友——毕竟他绝不会说起杜唯秋,可他想不到竟然还有别的答案。一时间,韩笠难免对这位学姐产生兴趣,说:“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和曲胜寒见面,裴晏禹无奈地摇头,说:“没联系了。”
“既然是难得的朋友,为什么不联系了呢?”韩笠奇怪道。
那时和曲胜寒的谈话,算不上愉快。对裴晏禹而言,最令他不快的自然是曲胜寒对韩笠的偏见。裴晏禹思忖片刻,说:“因为她觉得你不好。”
“我?她怎么会认识我?”韩笠忍不住笑,但很快有所联想,笑容消失在冰冷的脸上,“哦,她觉得别人更好是吗?”
裴晏禹早料到他会这么想,耐心地解释说:“不是,你误会了。你去我家找我以前,不是住过院吗?当时她在医院实习。上回在学校里,有同学拍了我们的视频上传到网上,她看见了,认出你,后来找了我。她叫曲胜寒,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曲胜寒?”韩笠很快想起那名漂亮的女医生。
当时韩笠住院,曾得到过她的诸多帮助和关照,他打心里头感激她,可是没想到她在背地里却是另一种姿态。他眯了眯眼睛,问:“她说我怎么不好了?”
“你别管她说你什么不好,反正我觉得你最好。现在我和她也不联系了,还在乎这个做什么?”裴晏禹不太想再提起韩笠住院的事,毕竟那对韩笠来说是非常糟糕的经历。
话虽如此,但韩笠知道曲胜寒的做派后,心中仍然悻悻,觉得那时自己的感激像喂了狗似的。可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韩笠见得少吗?别说没当b那会儿,即便以前在学校里,他也没少见。现在他之所以咽不下这口气的,多半因为这口气和裴晏禹有关。
“你们不联系,你岂不是没有朋友了?”想到这个,韩笠还是有点心疼。
裴晏禹不在意地笑,说:“日子还长,以后会认识的人更多。没事的。”
看见他笑,韩笠将信将疑地点头。
说服韩笠的话,裴晏禹同时也用来安慰自己。自从韩笠割舍杨茗和崔唐后,裴晏禹的心里总觉得遗憾,比起自己,他更希望韩笠能拥有新的朋友。他想对韩笠很好很好,也希望别的人同样能关爱、喜欢韩笠。
韩笠当b以前,有没有朋友呢?那时候的朋友,现在还能联系上吗?他们知不知道韩笠当b的事,愿不愿意重新接纳他?
太希望韩笠能有人爱,裴晏禹的心里多了很多憧憬和设想。他忍不住再次说:“下回有机会,同事们介绍认识一下吧?我找机会去探班,你会把我赶出来吗?”
“什么话?我现在就能带你去。”韩笠哂笑。
裴晏禹故意说激他的话,听罢笑了,说:“还是下回吧,医院到了。”
韩笠瞪他一眼,把车开往路边停靠,方便裴晏禹下车。
“我走了,路上小心。”裴晏禹解开安全带,凑近想亲亲韩笠的脸,却听见他的手机响了。
看见来电显示着王安的名字,韩笠意外。他看了裴晏禹一眼,接起电话:“喂?王总。”
“喂?韩笠,你的‘春海’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