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腰的尾椎处传来一股至今从来没有过的酸痛感,在一剎那的时间将自己所有的思考能力全夺走。
维耶尔感觉到体内有什么在撕扯,不,不应该说是撕扯,是这个孩子正在挣扎。往下坠的感觉让人没办法好好躺着,维耶尔喘着气然后弯下腰。
脑袋深处储存的记忆告诉自己这是在阵痛。但又有另一个声音说太快了。可是紧接着却又觉得不是不可能,在开国纪念日这天,自己可是几乎完全忘记了有怀孕这种事,一连做了好几个剧烈的动作。
「不要用力,绝对不要因为痛就用力,慢慢呼吸。」猫眼的声音异常清晰的出现在耳边:「你撑一下,我去找妲尼安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维耶尔觉得这是报应。
明明从一开始,自己就决定不要在劳改营惹是生非,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活下去。但那时的自己却连为了什么活下去都不明白。直到遇见了这些人,才决定要逃出去,因为与他们在一起,便觉得自己可以找到活着的意义。
但说到底,自己仍然是那个自私的自己,对吧。
明明应该可以更早察觉到凯萨的异样,应该可以以强硬的态度告诉其他人自己是有用的。但是没有。目睹了其他人被首长残酷的虐待,维耶尔却仍然不为所动。
「维耶尔。」拉薇喊着自己的名字,她半卧着,然后抓住了自己的手。维耶尔感受到她的颤抖:「没事的,别担心。你很坚强,那么你的孩子一定也是。」
不。不是那样。这个劳改营里,所有的人都比自己优秀。凯萨冷静沉着,他是个大好人,非常擅长于安抚其他人;茱丽叶即便什么都不会,但是她就是可以让人发笑,是所有人的宝贝兼开心果;拉薇有时候过于偏激,不过她最会为大局着想;猫眼讲话不饶人,却拥有最令人佩服的意志力;妲尼安很温柔,她是衷心的希望所有一切平安而尽了最大的努力;帝伦虽然愚蠢,即便结果非常凄惨,但他却是最有正义感的一个人;埃尔勒抱持着復仇的想法,可是他能够一步又一步的实现计画,这是其他人做不到的。
而自己从头到尾什么忙都帮不上。
「啊……」更大的一波疼痛袭来,维耶尔觉得自己承受不了这彷彿用重鎚敲击自己的闷痛。连呼吸都没有力气。拉薇没办法动到她的下半身,所以她以不自然的姿势将自己拥入怀中,然后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肩膀,正如先前自己曾对她做的那样:「……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意外的,维耶尔不怎么害怕,而是感到非常的羞愧。在经歷了这么多后。在猫眼和拉薇以及凯萨都选择捨弃后,只有自己留在了原地。有一股很难受的感觉涌上了喉咙。维耶尔想要哭出来,那个曾对首长奋力喊话的自己不在了。不,那个自己一直都不存在。
唯一有的只是这个懦弱又可悲的oga。
「维耶尔!」妲尼安的声音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的头上绑着绷带,加上严重的黑眼圈,感觉起来似乎非常疲累。不过妲尼安展开她一如既往的笑容,让患者能够安心下来的表情,然后问道:「感觉是怎么样?有感到一阵一阵的痛吗?还是只有流血?」
「……很痛。」乾瘪的声音带着哭腔。维耶尔几乎要违背了猫眼刚刚的警告而用力。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妲尼安稍微靠近了些,她用手轻轻地按压在自己的腹部上,而这个疼痛终究让自己没办法在坚持下去不出声以免吵到其他人。
维耶尔失声惨叫。
「这里没有药品,几乎都被水给淹坏了。」一旁的猫眼蹲下来,而妲尼安这么对他说:「他还有可能保住孩子,但在这里我没办法救他。」
「……想想办法啊。」猫眼急躁的回应,而拉薇也做了同样的反应:「……救不了他的话,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可以的话我也想!」妲尼安瞪回去,但她的表情诚实透露出一种焦虑感:「维耶尔,不要用力!先稳住!」
这些话完全没有一点帮助。维耶尔没办法思考了,自己大口呼吸着空气,但却仍然觉得要窒息。眼框积满了泪水,连哭都觉得是耗费力气。
此时,有个脚步声从门口进来,随后传来的是一阵熟悉的开朗嗓音:「维耶尔哥哥?」
会这么叫自己的只有一人。
但维耶尔已经没有力气去摸摸茱丽叶的头,可是她的出现已经让自己着实感到了一股安慰。啊啊,她活下来了……
「应该算不幸中的大幸,她正好躲在床底下,所以躲过了枪击,刚刚小队才正好找到她。好险……维耶尔?」帝伦的声音也随后出现,他这番话感觉像是刚排练过,维耶尔甚至知道他是特地来找自己赔罪加道歉,这个人实在太好懂了。不过现在他已经完全忘记脚本,直接一个箭步衝上来:「你怎么了?」
脑袋开始混乱起来。但有好多人陪在自己身边,已经弥补了很多的空缺,维耶尔感受到茱丽叶的身体紧紧靠着自己,她反常的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陪伴。
「我们把他送回首都。」猫眼突然提议道,他义正言辞的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