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禾很开心:“谢谢杨叔叔!”
钟卉送他出去,顺势问道:“听说你在外头跟人开了一间家电修理店,生意还不错吧?”
杨念远笑道:“生意是还不错,每天都忙不过来。可惜白天我要上班,都是朋友在那看店。这合伙的生意你也知道,肯定他拿大头,我拿小头。”
钟卉说道:“小头也比在车间做工强啊!每天站满八小时,一个月到手才三百多块!”
杨念远表示赞同:“那倒是。现在下海干点啥都比当工人强!不过我还是舍不得咱国棉厂,毕竟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了。”
钟卉想到上辈子后来发生的一些事,一时没吱声。在同一批进厂的人里头,杨念远确实是和工厂感情最深的。
送走杨念远,钟卉突然接到江晟妹妹的电话。
电话接通没听两句,她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挂电话
那天她和江晟商量好了,两人离婚的事各自去跟各自的父母讲。
钟卉已经不想跟江家任何人打交道。江晟显然还没跟他父母说这事。
电话那头噼里啪啦说了一通,钟卉听了一会才想起来是什么事。
小姑子几个月前从暖瓶厂下岗,摆了几天摊不想摆了,想找她帮忙进棉纺厂工作。
上辈子,暖瓶厂92年年初效益就不大行了,几个月发不出工资来,小姑子闲在家里。看着其他同事都在想办法自谋出路,摆摊的、开店的、外出打工的,她也着急了。
刚好钟卉的妹妹在天桥市场摆摊,卖些发卡饰品之类的小商品,生意还不错,一个月差的时候能赚个五六百,好的时候能赚个千八百,比她在暖水瓶当工人的工资高得多。小姑子动了心思,便让钟卉的妹妹带着她一起摆摊做生意。
谁知道小姑子摆了没两天,遇到几个男同学来买东西,被他们当众奚落嘲笑了几句。小姑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场哭着收摊不干了。
公婆知道后跑到钟卉家,指着她鼻子大骂:“你自个在棉纺厂上班,竟然让雯雯一个高中毕业生去摆摊!她以后还嫁不嫁人了?江家的脸面都给你嚯嚯完了!”
当初江晟从棉纺厂辞职下海,公婆就气得要命,总觉得是钟卉在后头撺掇的。放着好好的工人不当,去外面做生意。
后来江晟生意上路子了,他们态度才稍微缓和一些。谁知钟卉竟然又介绍女儿去摆摊,这下简直是戳了他们的肺管子。
上辈子,钟卉最后没办法,托关系找人花钱把小姑子介绍进厂里,这才让公婆给闭了嘴。
结果没多久,国棉厂倒闭,小姑子再次下岗,钟卉又里外不是人了。
想到以前的事,钟卉心中阵阵冷笑。当年因为太在意江晟,才想着法子讨好江家人。
江雯在电话那头哭诉完自己摆摊受的委屈,话锋一转:“嫂子,你不是说介绍我去你们厂么?倒底啥时候能上班啊?我在家都快长毛了……”
钟卉脑中闪过江晟许诺给禾禾的生活费,忍着没有立刻挂断电话:“我介绍不了。你找江晟去。”
江雯那头语气立马变了:“不是吧?你在国棉厂都干了十年了,厂里认识那么多人,这点能耐都没有?我看你就是不想帮忙……”
钟卉冷冷打断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不想帮忙。”
说完便“啪”地一声挂断电话。
江雯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整个人都懵了,她刚才没听错吧?
江母看着女儿握着话筒,愣地那儿,着急道:“你嫂子怎么说?啥时候能上班?”
回过神来的江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把钟卉里电话说的话告诉母亲。
江母气得嘴唇直哆嗦,嚷道:“她不就是个棉纺厂挡车工么!还搁咱们家抖起来了!你再拨过去,我来跟她说!”
江雯哭哭啼啼地重新拨号码,一阵嘟嘟嘟地忙音,又打了好几遍都是一模一样的忙音。
她气呼呼地挂上电话:“我嫂子把电话线都给拔了!”
一旁的江父拉长老脸道:“肯定又是在那跟你哥闹!赶紧给你哥打个电话问问!”
六月的琼海日头毒辣辣的。
下午三点半,江晟搭乘工程电梯,在刚封顶的大楼里,上上下下好几趟,验收手底下的人一天的活计。
电工都不喜欢开夜工,江晟也不例外。赶在三点半验收,这样即便出了什么问题,也能有充足的缓冲时间。
一两百米的高空,日头从大楼没有安装窗户的墙洞射进来,炎热潮闷。江晟身后跟jsg着一群人,都是有电工证的师傅,一半是从清荔跟着过来的,一半是在本地招揽的。
作为包工头,江晟在琼海有三个工地要跑,已经不需要亲自动手干活了。有人帮他端好电表仪器,有人帮忙摊开图纸。
今天是收工日,每一层每一处都要检查到位。
这个工地是两栋三十层楼高的临海公寓,里面的电路设计安装外包给了江晟的电工队。作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