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电视杂讯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吴元青从那刺耳的声音中回过神,发现电话另一头那个人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听起来有点扭曲的低沉男人的声音与脑中的杂音交织在一起。额头靠在冰冷的地板上,想从胡乱的气息中试着掌控换气的频率,但那两种声音不断地攻击他的注意力。
他斜睨了一眼在地上的手机,用发抖的手一把抓住后,用尽上半身的力气,发狂似的朝前方白色的墙上用力砸了过去。因为猛烈的撞击,发出了巨大而扎实的声响,坠落在地板上的手机萤幕裂开了。
他不确定这样有没有让电话掛掉,只是终于听不见那个男人的声音了。
他双手按着头的两侧蜷曲在地板上,仔细调整自己的呼吸,试着让心脏平静下来。接着翻身屈膝平躺在地板上,张着嘴大力吸着气,眼角流下不知什么原因而挤出的少许眼泪。他感觉自己像是搁浅的鲸鱼一样,在不属于自己的环境里吸着空气。
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总算平静了下来,发麻的双手也恢復了知觉。他环顾了一下周围好转移注意力,看向餐桌上天花板的工业风格吊灯时,突然想起自己挑选那盏灯时带着期望的心情。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事到如今,那个男人究竟还想做什么呢?
吴元青从地上爬起,因为有些站不稳而扶着一旁的椅子,从地上捡起方才摔烂的手机。按了电源键,一点反应也没有。手机直接被摔坏了。
为什么每次都若无其事的回来?为什么不能就这样永远消失就好?
为什么不死了算了?
吸了一口气,嘴唇颤抖着,再次把已经面目全非的手机砸向墙壁,漆的雪白的墙上又多了一个明显的痕跡。
他转身朝沙发摇摇晃晃走去,倒头趴在上面。他放弃了掌控自己的思绪和身体,任由内心的黑暗吞噬着自己。从手开始再次慢慢地一点一滴失去知觉,渐渐地身体好像飘了起来,然后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了。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逃离扎的自己满身疼的现实。
◆
与其说是因为疲惫而睡很久,倒不如说是潜意识里不想醒过来。
在客厅回盪的尖锐门铃声硬是把吴元青拉回了现实。在睁开眼的瞬间全身抖了一下,彷彿醒过来会是多么吓人的事。
门外的人像是要把按钮按坏似地,门铃声反覆地响着,一段铃声还没结束又被迫响了第二次。为了赶快让这个噪音消失,吴元青踉蹌地从沙发上起身走向大门。
从猫眼一看,站在门外的是江奕翔。虽然他的脸因为太靠近鱼眼镜片,呈现奇妙的变形,但还是看的出来他很着急的样子,还一边打着电话。
吴元青打开门,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骂了一顿。
「他妈的到底为什么不接电话?」
吴元青一脸茫然,思忖了一会才想起了什么,问:「现在几点了?」
「快中午了,你到底在干嘛?没来上班手机也关机。」江奕翔目光往下移,瞄了一眼吴元青身上的衬衫和西装裤,接着问:「你还穿着上班的衣服耶。」
吴元青没有回答,只是呆愣愣地看着江奕翔,也没有要让他进门的意思。
「欸,没事吧?」江奕翔举起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我刚刚从沙发上醒来,但我完全想不起来我昨天睡前在干嘛……」
看着吴元青皱眉的表情,这次换江奕翔呆愣地看着他。
「你先进来吧。」
江奕翔进屋后,随即看到餐桌边的地上有东西,但吴元青似乎没有发现。他悄悄走近一看,发现是以一个不寻常的破碎程度静静躺在地上的黑色方块。
突然恍然大悟为什么打电话都没人接。
「欸,这个是?」
「什么?」
吴元青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定眼看了地上残破不堪的手机时吓了一跳。面无表情看着那支手机,像是开啟记忆的开关般,一些昨晚的画面流回了脑中。他隐约想起前一天晚上那个人打电话过来,但手机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昨晚家里除了他以外也没有别人了,只有可能是自己摔的。
似乎是他惊吓的反应让江奕翔觉得不对劲,于是一脸担心地问:「你要喝水吗?你先坐一下吧。」
「好。」吴元青眼神失焦地点点头。
江奕翔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从厨房倒了一杯水过来。吴元青接过杯子随即喝了半杯,他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进食了,但一点也不觉得飢饿。
江奕翔在一旁坐下,双手交握,并不时朝吴元青看去。等到对方把杯子放下后,他才叹了口气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了?」
吴元青看向前方黑压压的电视萤幕,里面反射着两人的身影。江奕翔等待着答案,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任由空白填补在问句后面。
「我实在很不想问,但我很担心你。」
吴元青的手满不在乎地搓着大腿,就像这个空间只有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