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砸得房檐啪啪作响。
廊下花儿不堪风力,被打掉了好几株,阿白在苏暮雪怀里藏着,透过半敞的格子窗朝外望着,听到雷声,吓得缩了下头。
它又在苏暮雪怀里钻了钻,苏暮雪轻轻抚摸着它,柔声道:“阿白别怕,我在呢。”
阿白似是听懂了她说的话,喵叫了一声。
明玉进来,发丝上都是雨水,“小姐外面雨太大了,这些花怎么办?”
“找几个人搬角落里去。”苏暮雪交代道,“等雨停了再搬出来。”
“好,我马上去叫人。”明玉又跑了出去。
冷风顺着敞开的门涌进来,带着丝丝的雨,房间里顿时清冷了很多,苏暮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大家正忙着搬花时,周伯匆匆跑过来,“小姐,不好了,郑公子又来了。”
苏暮雪放下阿白,站起身,走到门前,伸手把门打开,垂在肩上的发丝,瞬间被风卷起,她顾不得这些,忙问:“你说什么?”
“小姐,郑公子来了。”周伯说,“就在大门外呢,衣衫都湿了,要不要他进来呢?”
苏暮雪思索片刻道:“给他送把伞,让他回去。”
“小姐,刚给了,他不走啊,执意要见小姐一面才肯走。”周伯话音方落,头顶传来雷鸣声。
“轰——”很响的声音,天色比方才还暗了,这样大的雨要是淋了,怕是要病上好久。
周伯抬头看了眼天,“郑公子脸色很不好,要是淋了雨怕是要生病,小姐你说这……”
“把人带去西殿吧。”苏暮雪淡声道,“煮晚姜汤给他送过去,我随后道。”
周伯点头:“欸,好。”
……
郑煊已多日不见苏暮雪,再见仿若隔日,他知晓自己不应该来,但人的情感岂是该与不该的。
他来了,便决定以后护在她身侧,死也不惧。至于家族里的那些人,有父亲在,陛下不会真的怎么样。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为自己活过,权当这次是为自己的活了,做些想做的事,才不枉此生。
郑煊端着杯盏想了很多,从初见时的惊艳绝绝到后来的明艳动人再到正曦宫走水,每一幕都在他脑海中浮现,思虑越多,越发觉得无法放手,即便是徒劳,他也想与明月相伴一次,哪怕粉身碎骨。
苏暮雪抬脚走进来,郑煊听到声音慢慢转头回看,眸光里,女子穿着一身粉色裙衫,上面绣着招展的牡丹花,亦步亦趋徐徐走来。
这日下着雨,光线有些暗,但郑煊还是被眼前的人晃到了,他眼眸很慢地眨了下,再睁时,敛去了眸底的异样,恢复如初。
他起身,柔声唤她:“阿窈。”
苏暮雪坐在他对面,两人中间隔着很宽的距离,像极了那道看不见的银河,苏暮雪唤了声:“郑太医。”
郑煊身体隐隐颤了下,想起了那段她唤她晏州的时日,若是他知晓以后会这样,那时便让她多唤他两声了。
郑煊坐下,端详着她,发现她脸色苍白,担忧道:“你身子不适?”
苏暮雪早年落下病根,虽说养养会好,但全然康复也是不可能的,她现在有些气虚,“无碍。”
郑煊提袍走过来,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拉过她的手,不由分说为她把起了脉,他眉梢渐渐聚拢到一起,神色也沉了几分。
“最近可有按时服药?”
苏暮雪作势要点头,明玉走进来,“郑太医还是劝劝我家小姐吧,她已经好久不按时服药了。”
苏暮雪给了明玉一下眼神,明玉缩了下脖子。
郑煊道:“为何不按时服药?”
苏暮雪抽出手,藏在袖子下,淡声道:“无碍了,便没吃。”
郑煊侧眸睨着她,等着她下文,苏暮雪被他盯得有些心虚,轻叹一声:“汤药太苦了。”
她怕哭,宁愿病着也不想喝那些苦死人的汤药。
言罢,郑煊轻扯唇角淡笑了一下,说道:“阿窈是小孩子么?”
玩笑似的话,像是把两人多日来的隔阂给搅了散,说着说着,又成了从前的样子。
苏暮雪轻唤了一声:“晏州。”
郑煊静静聆听,苏暮雪道:“太傅是为你好。”
“我知道。”郑煊从不否认父亲是为他好,但,他的心思,父亲也从未体察过,倘若一个好字就能解决所有事,那世间哪还来的烦恼。
“晏州。”苏暮雪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我总归是要去找我爹爹的,帝京不是我久留之地。”
她在告知他,早晚有一天她会离开这里,不要把感情放她身上,他什么也不得到。
这些郑煊都想过,她走,他不拦,只要她开心便好。
“嗯,”郑煊目光灼灼道,“那就让我帮到你离开那日,在这个期间,阿窈有事都可以找我。”
随后他又道:“事无巨细。”
兜兜转转又绕了回来,苏暮雪浅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