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州平瞥了她一眼,“先下菜。”
吃饭的时候,小松觉得头发不方便,可她今天没有带皮筋,她抬起头,问成州平:“你有皮筋吗?”
问完,她想,成州平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没想到成州平身子往后一靠,手臂张开,拉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黑色皮筋,递给小松。
小松接过皮筋,在手里转了一圈。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第一个想起的,是刚才给成州平发兔子照片的人。
小松突然正襟危坐,认真严肃地说:“我刚才忘了问了,你现在有女朋友,或者在谈的关系么?有的话,今天一切作废。”
成州平看着她说:“没有。”
小松说:“那这个皮筋是谁的?”
成州平:“捡的,行了吧。”
“什么叫行了吧不带这么敷衍人的。”
她的眼睛被火锅的热气熏红了,像一只红眼兔子。
成州平语气忽然变柔软,说:“记错了,兔子的。”
小松把椅子往前拉了拉,“我是专杀兔子的。”
成州平说:“吃饭呢,别吓人。”
小松说:“真的,我们老师认证过的,我是她见过最会杀兔子的学生。”
她不像其它女孩喜欢各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她对小动物没有慈悲心,本质上,她不觉得人和那些动物有什么区别。
小松追问成州平:“这个皮筋到底是谁的?”
如果是别人的,她宁可不用。
成州平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较真的人,他低头说,“你的。”
她的?
小松蓦然想起,两年前她遗失在德钦的那只皮筋。
“你一直留着啊。”小松的声音忽然变软,带着小女孩的撒娇意味。
成州平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会给自己得寸进尺的借口。
他后悔了,他不该吻她,不该留这个皮筋,或许在更早的时候,他不该回应她的那声“成州平”。
他捞了一筷子肉,“快点吃吧。”
小松将自己的头发扎成了一个低低的丸子头,露出白皙的脖子。
她吃了两口肉,觉得有点咸,于是拉开啤酒的拉环,咕噜噜喝下一口,成州平看到她冰得五官都皱在一起,说:“你喝慢点。”
小松看起来瘦,但其实很能吃。成州平都有点被她饭量给惊到,一桌菜,没剩一口。
吃罢饭小松说:“我去收拾。”
成州平说:“一起吧。”
成州平去洗锅,小松把桌上其它垃圾一骨碌倒进垃圾袋里,给垃圾袋系了一个死结。
“我去扔垃圾。”小松拎起垃圾袋说。
“一块下去走走。”成州平说。
这句话,以及今天晚上的一切,对小松来说都像是一场新奇的梦。
她关于家庭、吃饭的记忆,只有和龚琴两个人,她无法把“男人”和“吃晚饭”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成州平和晚饭餐桌,对她来说是个全新的组合。
小松靠在门边,问成州平:“可以一起下去吗?”
成州平说:“这附近一到晚上就没人了。”
这句话有双重含义。一是晚上没人,她一个人下楼太危险,二是因为没有别人,所以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一起走,不用担心被看到。
小松担心地问:“会有人来找你吗?”
成州平拎起衣架上挂着的外套,“不会。”
他的生活很平淡安静,除了老周,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在昆明的地址。
而之所以告诉老周,是想有一天他万一出事了,有个人替他处理后事。
小松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万一被人看到了,你没办法解释。”
成州平说:“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他走到小松面前,从她手里拿过垃圾袋,“这个没你想的那么惨,没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我。”
小松说:“那好吧。”
她推开门,和成州平一前一后下了楼。
垃圾车停在小区门口,成州平扔掉垃圾,小松说:“我们去外面溜达一圈吧。”
吃饭的时候她就卸了妆,灯下一张脸又白又软,成州平忍不住摸了下她的脸,“走啊。”
小松被他摸地有些恼火,“走就走,动手动脚干什么。”
她也不反对动手动脚,只是这种逗猫逗狗似的触摸,确实有点恼人。
说实话吧,她都走到这里了,自然是希望他们可以更进一步的。
小松不是一个保守骄矜的人,在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就会开始进攻,并且不给自己留后路。
就像当初高三她决定要离开母亲,于是宁愿被班里其它人排挤,也要王加帮她补课;高考填志愿,她确定自己要学医,每个志愿都填了同样的专业。
人有时候就是后路太多,选